官府要将我发卖,父亲一怒之下揭竿起义。
我随他一路征战,于马背上建立新朝。
入主长安的第二年,他为了笼络世家,要将我嫁给一个傻子。
1
九岁那年,天下大旱。
爹像侍奉主子一样侍奉那几亩田地,到头来剥开穗一看,稻谷又干又瘪。
官府又着人来收田赋。面对求饶,领头的刘老三瞪起眼。
“都宽恕三天了,不还是交不上?”
“今儿个若再凑不齐,就把你女儿卖进军营去,正好跟她娘团聚,上阵母女兵嘛!”
酸味臭味顺着他张合的大嘴飘出来,几个差役哄堂大笑。
娘是前年被卖去军营的,爹好不容易凑够了钱,却得知娘早在第二个月便被折磨致死。
我红了眼,却被身后的哥哥一把捂住嘴。
可明明他的身躯也在颤抖。
余光里爹的手死死握成拳,青筋暴起,突然又慢慢松开了,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家里还有最后一点钱,原本是预备着给我那两个小子娶媳妇用的,官爷稍等片刻,我这就拿出来。”
可家里米缸都见底了,哪还有什么钱。
爹进里屋,端出来几碗茶,分给差役。
他们喝了茶,仍然不满意:“赶紧把钱拿出来,老子没那么多功夫跟你闲扯淡。”
爹唯唯诺诺地往柴房走:“这就拿,这就拿。”
刘老三话还没说完,忽然轰地一声倒下了。
爹转身,高高举起锄头,寒光一闪。
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差役,身首分家。
2
爹说,下在茶里的耗子药,是去年他买来,原本想追随娘一起去了。
但我们这三个娃娃绊住了他。
爹又说,狗皇帝昏庸,这日子是没法过了,不如争上一争。
起义的旗号打出来,召集了不少人。大家都苦官府久矣,砸锅卖铁、牵牛牵马,义军竟然真的组了起来。
行军路苦,我们就住破屋、穿草鞋。
晚上,弟弟偷偷将没舍得吃的窝窝头塞给我。
明天义军将要攻第一座小城,我想将窝窝头煮进粥里,好让叔叔伯伯们喝了更有劲。
漆黑的厨房内,灶台上却赫然坐着个人!
身着异域打扮、戴满彩石的女子,冲我笑:“小昭阳,还记得我么?”
记忆涌上心头。
娘去世那年,我整日整夜地哭。
后来她悄悄地来哄我。她说她叫解玄,是个巫祝,说我命由天授,该当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