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病弱不堪,但他身为筱氏之子,才智断不会蠢劣到哪儿去。
筱夺说他没有杀人,可所有那些他不知情时实行的计策,所有参与野心争夺的种种,怎么可能不会沾染人命啊。
更何况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自己这条破败的贱命啊....
心中身中命中实乃万千存愧......
筱择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梦魇当中。
‘自娘亲在世我与胞弟虽缺少爹爹的陪伴,但仍然无忧无虑。
我没有什么大理想,没有什么拿手的本事,但是很..快乐啊....
十一岁之后我被带走,被进行惨绝人寰的试药,那时起我岁岁年年皆以世间无用自待我半生时光。
几度濒临死亡之际,我以为我就要解脱了。
但被救之后胞弟却加以爱之名束我往后余年!
如今还知晓了所有的真相!
那么多的人命啊.....那么多那么多......
该弃,还是该纳,我实在不能抉择啊........
谁能来救救我啊,我需要一个人来救我........
我好难过啊,我该怎么办........
谁能..来.救救我——’
“兄长啊,你看殿外,我为你养的丝光椋鸟。
它们啊,一生只有一个伴侣,若有一个若是不在了,另一只也不会独活。
我以它们自身的寓意来比拟我的爱意,我也只有你了,我没你不行,真的不行。”
筱夺看着失神的筱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于是迅速抬手指向窗外,以家养禽来找补转移注意力。
筱择的心中在天人厮磨,两方意识将他扯的痛不欲生。
晚了么?好像也不晚。
筱择被扯出毒厚的梦魇,顺着他的指尖所指的方向望去。
是....是忠贞之禽,爹娘生前最喜欢的丝光椋鸟。
他吃力的抬起手,用力握住筱夺的食指,悲观的恳求道:
“鹿梦,不要再杀人了。求你。”
筱夺没看他,只是回握住,轻柔的捂着对方手指寒凉的体温,满不在意道:
“兄长可冤枉我了,我从未沾染兵刃分毫,何来杀人之说。”
筱择回过头来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胞弟,只能承认,他赢了。
只有自己活着,才能阻止他继续犯错,才能替他赎罪,替自己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