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淮见她一脸惊讶,心里微怪,说道:“是呀,怎么了,你知道我?”任慕蓉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我刚从二哥那儿来,他说爷爷派丫鬟去他那儿借剑,要亲自传授功夫给一个少年,原来那个人就是你?”
鹿淮知道是虞晴儿说给任敬贤听的,便点头道:“没错,那人就是我。”
任慕蓉闻言,流露出羡艳神色,说道:“你运气真好,竟能得爷爷亲自传授功夫。”鹿淮道:“怎么,你们的功夫不是老太爷教的么?”
任慕蓉道:“那自然了,爷爷一生没有徒弟,只亲自传过爹爹一人功夫,我们这些孙辈的武功,都是跟爹爹学的。有时爷爷高兴,能指点我们一招半式的,便已十分幸运了。没想到他老人家竟能亲传你功夫,真是令人羡慕。”这番话言语真诚,不似作伪,是实实在在地羡慕。
先前鹿淮因为学剑的事跟老太爷怄气,这才离了菊园四处散心,这时听任慕蓉所说,心里不禁又悔又愧。
任老太爷玄功通神,世人难出其右,自己能得他亲授武功,无疑是莫大机缘,为了一点小事就跟老太爷怄气,实在是太过混账了。
想到这里,竟然忍不住提起手掌,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任慕蓉瞧他行为有异,心里奇怪,问道:“你干嘛打自己?”
鹿淮这才想起任慕蓉在旁,不禁露出窘态,只得犟嘴道:“脸上落了只蚊子,我把它打死不行么?”任慕蓉奇道:“都快入冬了,哪里来的蚊子?再说了,即使有蚊子,轻轻赶走就是了,哪用得着这么大力去打?”
鹿淮道:“我自己愿意,你管得着么!”任慕蓉和他接触半日,已经知他秉性脾气,便不再出言辩驳,只忧虑地望着手里的玻璃花。
刚才那一掌打得用力,鹿淮只觉脸颊火辣辣地疼痛,一边轻轻抚摸,一边打量着任慕蓉。见任慕蓉一脸怅惘神色,明白她心中所想,便问道:“这东西你是打算送给老太爷的么?”
任慕蓉点头道:“是啊,爷爷向来爱菊,眼下秋天将过,群花渐渐枯萎,我便想把这不会枯萎的玻璃花送给他,想他老人家纵在冬日,也能品赏秋菊。只可惜……”说着自顾自喃喃:“也不知道能不能用浆糊粘上,唉,就算粘上了,难免会留下裂痕印子,终归是残缺不全。古语云‘破镜难圆’,破了的玻璃器皿也是一样。”一边说着,一边叹息摇头。
鹿淮站在旁边,琢磨了一会儿,说道:“照你这么说,这劳什子玻璃物件是粘不好了,是不是?”
任慕蓉道:“多半是吧,虽听过锔碗锔瓶子的,但锔玻璃的还真没听过。再说了,这东西是爱物儿,不似那些粗瓷碗瓶,真要是往上打几颗铁钉子,即使修补好了,那也要不得了。”言语流露出十足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