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淮大声道:“虞先生,我和小鱼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不管是凶险也好,危难也罢,都是兴之所至,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爱怎么样便怎么样。至于报答之类的话,休得再提,我也不会稀罕!”说完之后,一脸严肃地望着虞潮引。
虞潮引看了鹿淮半晌,忽而仰天长笑,笑毕说道:“好,好!少君果然是性情中人,倒是虞某矫情了。”转头对虞晴儿道:“你的这个鹿哥哥,当真是与众不同。”
虞晴儿一笑:“那是自然。”
鹿淮原本以为自己会惹恼虞潮引,没想到竟得到他的称赞,一时也放下心来。
这日虞氏父女一直在灵堂相陪到晚间,用罢晚饭之后,任淑君请虞潮引到客房去休息。虞潮引说想给秦裳守灵,执意留在灵堂。虞晴儿与父亲久别重逢,心生亲近,便也留了下来,鹿淮自行回菊园休息。
一连数日,已到秦裳的出殡之期。早在前一天,任府就和温襄城的城令通了气,城令大人安排人打扫街道,围白布横档。搭七级大棚、过街牌楼、钟鼓二楼,布置好了一切。
出殡当日,辰时初刻出堂发引,放三声火炮,请文官点主、武将祭门,由四十八名杠夫将棺椁请出门外,八十人杠换三班二百四十人,摆开一字长蛇五里阵,浩浩荡荡,延绵街市。
队伍最前是铭旌幡,紧跟着就是纸人纸马,再接着就是法鼓子弟,后面有官府布置的衙役,打着肃静回避牌,另有小厮打着香幡香伞,后面跟着一百零八位大佛法师、四十九位全真道人,一时诵经念佛、摆弄法器,直如七彩流光。
尔后则是本家亲友家眷,男子尽数骑马,女眷则全坐轿。家眷之后,则是任府的数百位奴仆,全部披麻缟素,一时整条队伍迤逦绵长,不知何处方是尽头。
一路之上,各地大府、商号、乡绅、富豪,纷纷设了路祭棚,沿路祭奠。连温襄城的官府,也在衙门之外设棚路祭,温襄城令之子亲自祭拜。
沿路之上,爆竹声响,锣鼓齐鸣,洒出的纸钱在地上也不知积了多厚,把一条道路都铺得雪白。送到城门边之时,早有城令大人吩咐,城门大开,送葬的宾客送到此处也该打止,任府本家请诸位前往随行送葬的宾客尽数回家,自行将秦裳的棺椁送往墓地。
待得到了福地,将秦裳入土安葬之后,任府本家才原路返回温襄城,留下了百余位高僧道士再为秦裳做一场法事超度。
这么忙了一大通,丧事总算是办完了,全府上下尽皆觉得劳累疲惫,纷纷返回自己的居所休息。任敬贤尤其疲倦劳累,心力交瘁,一回到府里就病倒了。
周若弗听闻后,忙请郎中前来诊脉医治,看着生龙活虎的儿子病成这样,做母亲的不禁心痛怜惜,心里却想:“待敬贤病好后,就该找媒行的姚大娘子,给敬贤续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