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忘筌瞧鱼幼烟露了一手功夫,心下暗暗佩服,上前一步道:“姑娘想要怎么个比法,还请先划下道儿来。”
鱼幼烟道:“比试的法儿很容易,就是咱俩不借助一点点东西器具,单凭自己的肉身,看谁先能到终点去。”
排帮人众之前见识了鱼幼烟的滑水功夫,此刻听她要和师父比斗不借力过水,心下纷纷有些担忧。鹿淮听闻,知道鱼幼烟心有胜算,不再担心,只看那俞忘筌如何答对。
俞忘筌微一沉吟,缓缓说道:“纵使是达摩祖师当年,横水过江,也需借助一苇之力,大圣大贤尚且如此,我辈何如?”
言下之意,像是自承无法像鱼幼烟这般登萍渡水。
鱼幼烟笑道:“达摩一介番人,也没什么了不起。我说俞四爷,您用不着先自己堕了气势,我说的比斗,不是非得划水登萍,只要是不借任何器械,不管你是游水也好,还是潜水也罢,都是算数的。”
俞忘筌听罢,暗想自己入水如獭,这样比斗应该是大有胜算,便道:“若是这样,俞某就领教领教姑娘的高招。”
只见俞忘筌双臂张开,早有弟子亲随走上前来,为他除去外衣宽袍,换上了紧身水靠。
鱼幼烟早俏生生地站在了岸边,鹿淮上前,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有把握赢他么?”
鱼幼烟道:“若你方才争点气,不输给那浑小子,我也不用亲自出来和这俞帮主比试。”
鹿淮脸上一热:“若你不惹这是非,咱们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脱不了身了!”
鱼幼烟道:“也不知道是谁眼热那金铸的龙舟,我可不是为我自己。”
鹿淮道:“第一,我只说那龙舟好,没说我一定要它;第二,你为了谁暂且不说,反正把我豁了出去,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鱼幼烟刚想还嘴,俞忘筌已经换好衣服,走到了鱼幼烟身边,向鱼幼烟拱手道:“姑娘,待会儿还请手下留情才是!”
鱼幼烟笑道:“俞四爷尽管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小女子有的是办法应付。”俞忘筌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眼见比斗开始,鹿淮默默退到了一边,岸边两个各自深呼一口气,准备入水迎战。
李金鳌拿过锣槌,在铜锣上猛然一击,在震天价的锣声中,俞忘筌和鱼幼烟分别跃进了水中。
这番比斗和先前的赛舟又是两番光景。
俞忘筌身为排帮帮主,水下功夫之妙可想而知,只见他如跃鲤般入水,潜藏水底,游鱼似的向前窜去,自他入水,岸上众人便再没看见他的影子。
鱼幼烟飞身下水之后,和先前一般并不下沉,而是站在水面飞速滑行,好像有神只凌空托住了她,履水有如履冰。这样看上去,水里好像只有鱼幼烟一人在前行一般。
排帮弟子知道自己师父在水下潜行,但却不知道和鱼幼烟谁快谁慢,也不便喝彩叫好。
鹿淮对鱼幼烟这手绝妙的轻身功夫十分赞赏,甚至心生羡艳,心想这姑娘并不单单只会耍小脾气,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没一会儿功夫,已过了一半的行程,鱼幼烟真气已不似先前那般,身法渐渐慢了下来,低头一看,俞忘筌的身影黑黝黝一团,一直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