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爷重重地叹了口气,开口道:“那是工农商局郭主任家的三公子,赵邾啊,你去打电话吧。”
赵邾重重地点点头,在小许护士的带领下朝护士台走去。他边走还边听见这位机灵的小护士嘟囔着:“我还以为那个拄拐的老人需要我们照料呢,谁知他心肠这么狠毒,自己儿子都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了,竟然还隐瞒着他家人,还要让叶大夫和郭大夫冒着风险给人做穿刺,真是人不可貌相呐!”
赵邾闻言,心中五味杂陈。
黄昏时分,村庄尽头的黄泥路上
郭家老宅第四个门牌号前
郭大山愤然将一叠泛黄的手稿掷落在土坯地上,他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泥土的气息,脚下重重踏在那些散乱的纸片上。
木门吱呀打开,一位年近半百,裹着蓝布围裙的农妇走进屋内。
“得了得了,你跟这些字儿置啥气,万一让你爹瞧见了,不是讨一顿骂吗?”
郭大山狠狠跺了跺脚,重重跌坐在竹编床上,“那乡里的推荐资格分明该是我,叶二狗不在村里,自然是轮到我顶上,凭什么临阵还要搞什么口试选拔!”
“娘,你去跟爹念叨念叨,让他去找村长说说情,帮我疏通疏通。”郭大山抬首央求道。
农妇屈膝拾起地上的纸张,轻轻拍去尘埃,“要是乡公所那么容易打通关节,咱们何必辛辛苦苦种田积攒那么多粮票,想不到千算万算,还是没料到乡里突然改变了规矩。”
“早知如此,不如当初就让叶二狗占了那名额,等到报上去后再找个由头翻盘,兴许还能有个挽回的机会呢。”
郭大山想到叶二狗那天挑衅的话,不禁露出满脸鄙夷之色,“那个叶二狗也不是省油的灯,我还以为他就是个只知道背诵《庄稼经》的憨货,谁知这次学校忽然改变规定,准跟他脱不了干系!”
农妇将收拾好的纸张码放整齐置于案头,“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再生气也没用。你爹给你寻来的那些活计都不错,挑一个踏实去做,毕业后就能接着做。”
郭大山一听,蹭地从床上蹦了起来,“娘,那些活计哪里比得过郭大力和郭二牛,你就忍心让我一辈子受他们压制吗?!”
此时,庭院那边传来了奶妈翠娥的声音,“二婶,卫生院来电,说是大力哥出事了,在卫生院抢救呢,让家里人赶快过去。”
农妇和郭大山互望一眼,探出身子向门外张望,“这个时候,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说清楚,只是催着家属尽快赶过去。”
农妇苦笑一声,“咱还算哪门子家属,行了,你赶紧给你爹拨个电话,再备好板车,大晚上的,真是晦气。”
屋内的郭大山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娘,我和你一块儿过去。”
普济乡卫生院
郭大山望着叶二狗那只沾满泥土的手,神情复杂,“叶大夫,我先帮你把手包扎一下吧,待会儿你家人来了我师父也应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