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荷鲁斯说,海绿的眼中集聚起隐隐的风暴,“我在等待……”
他看向投影侧边栏目中的计时器,增援的最佳时机已经临近,他相信他的父亲比他更清楚这一点,可帝皇幻梦号那灿金的舰首仍未切开漆黑的宇宙,将它超乎想象的光芒投射到这片漆黑而混乱的宇宙环境之中。
帝皇早已承诺了他的参战,可现在却迟迟未至,这似乎隐约证实着荷鲁斯心中某个灾难性的预感。
人类之主心不在此。
当他在复仇之魂的舰桥上迎接人类帝皇,向他所期待的人类之主单膝下跪时,他隐隐感觉帝皇比平时更加高大,却也更加疲倦。
他严肃地邀请荷鲁斯拉住他的手,而后令其子在他面前站直,并将覆有金甲的手搭在其子珠白战甲的肩头,和他谈论这场战役,谈论死去的英魂和未来的期盼——他的目光落在远处,如战甲上的金鹰,永远目视远方,又仿佛已无暇关注当下。
荷鲁斯回应着帝皇的关怀,这份来之不易的亲近,却令荷鲁斯产生了难以言喻的、直觉性的惶恐。
有一些转变正发生在银河的皇帝身上,它藏匿在帝皇的一举一动背后,唯有对帝皇最为熟悉之人得以觉察。
上万的影月苍狼、通过一百种转播观看舰桥的凡人和数百名忆录使及宣讲者,还有三百名忠心耿耿的金甲禁军,所有人都簇拥在帝皇身旁,认为胜局已定,庆功的宴会近在咫尺时,荷鲁斯·卢佩卡尔暗自不安,并唾弃自己的不安。
可那意味着什么?荷鲁斯情不自禁地想。
帝皇已无心注视他了吗?
纵然对帝皇从远征中的离去早有预料,这还是让荷鲁斯心中无比酸涩。
“帝皇的旗舰。”洛肯小声而快速地提醒。
全息图像中,那支金色的舰队切开了战场的一角,光矛编织成金丝的巨网,串联起无数正在爆炸的火力点,并进一步将一艘又一艘绿皮所改造的巨船切出规整的多个断面。舰队之中,最为显眼的那一艘旗舰在护卫舰的环绕之中跃出亚空间,炮火的阵列依次启动,直指绿皮修建在星球轨道以及地表的太空堡垒。
在宇宙的尺度之下,再巨大的兽人造物也不过是一粒星屑般的尘埃,在爆炸中被撕裂、被分割,臣服于足以摧毁星辰的帝皇幻梦号的火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