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苍焱的张扬难缠,当众被人扣一脑门饭菜,丢了大脸,怎么可能烟消云散?可他这迟迟不动又是什么路数?
直到沈沁被关在那座闹鬼的体育馆内,他才明白,苍焱若出手,就是大招。
沈沁是被人骗去的,当他踏入体育馆大门那刻,就踏入猎人的陷阱,逃不掉。
被人推倒,手机被夺,大门反锁,流畅丝滑的一气呵成,他连一个反应的机会都无。
当他从地上爬起,偌大的体育馆就只剩他一个活人。
沈沁怕鬼。黑暗幽闭的环境是他的噩梦。这缘于他幼年时一次不幸的经历。
八岁的沈沁曾被邻居家的大孩子带至鬼屋游玩,他被恶作剧般锁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邻居家的熊孩子嘻嘻哈哈回家了,可沈沁的父母却找了他整整一夜。
当他被找到时,精神出了很大问题,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说话,不关门不关灯,不敢一人独处,一到夜幕降临就浑身发抖。
随着时间流逝,噩梦渐渐远去,可恐惧的种子在他心里落地生根,某一个契机就会冲破土壤张牙舞爪将他击溃。
这座体育馆死过人,一个女学生因为情伤吊死在这里。此后,这里就有了各种闹鬼的传闻,有人亲耳听过女人的哭声,有人亲眼见过飘荡的鬼影,传言日盛,这里成了A大着名的闹鬼地。一到晚上,学生纷纷回避,根本不会有人大晚上闯入这里。
月光透过封闭的玻璃窗投下一地冷白,光线照不到的暗处显得鬼影重重,沈沁的双腿已经开始发软,根本控制不住。
冷汗自额间沿着脸颊滑落,冰冷黏腻,他甚至不敢抬手去擦。他怕一丝响动就会惊醒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
不知哪里来的风声,似女人呜咽,沈沁的后背已被冷汗湿透,背后有风,凉飕飕的,或者,那不是风,而是一只沿着后背向上游移的手。
血液逆流,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每一个毛孔都格外敏感,人在极度恐惧中会进入一个不正常的世界,这个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世界会将人逼疯,所以有人会被活活吓死。
沈沁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不一会儿,他的视线开始模糊,那影子扭曲变形,像个满地乱爬的怪物。这一刻,他心中那颗种子破土而出,抽枝发芽,顷刻间长成参天大树。
他仿佛又回到八岁那年的鬼屋,成年后的身影与当年那个小小的身影渐渐重合,他蜷缩着,像一只被剥了壳的软体动物,原来,噩梦从未远离,当它再次来临,他依旧渺小微弱的毫无抵抗之力。
沈沁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他分不清汗水和泪水,他不停颤抖,神智渐失,直到模糊的视线中透出一片白光。
大门终于被打开,他生生在这里扛了一夜。他一步一步挪出这间“鬼屋”,腿软的像被人抽了骨头根本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