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话,我要回去忙了。”
芥子不觉得自己和须弥有话可说,她已经被伤的千疮百孔,她不需要再给自己新添伤口了。
“我要回伦敦了。”
“恭喜你。想必你早已迫不及待的要回到津美纪身边了吧。”
“芥子,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有敌意,津美纪没做错什么。”
“我什么时候说她做错?”芥子紧锁眉间,“我什么时候又说伏黑惠有错?你搞清楚,那么多年来我——”
【恨】这个字,芥子忽然说不出了。
她发现自己只要有说的欲望,她就不可控的想起菜菜子大吼着说恨她的模样。
她知道那是怎样令人心碎的感受。于是她只好速速改口道,“算了。我不想讲过去的事了。”
须弥和芥子性格很像,她们曾是一家人,她们当然像。她显然今天是带着问题来的,她看起来不想那么快罢休。
“你究竟为什么那么怨恨我?”她执拗的逼问芥子。
芥子一般不会回答这个问题。那么多年来,她也都在这样做。
回答没意义,只会令她觉得讨厌,觉得烦,就像这道题本身就是道伪命题,答或不答都不会得到正确的答案。
然而此刻十五岁,那个不厌其烦的芥子,还没有彻底从她身体里离开,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把当年她认为很丢脸的事,说了出口。
“因为我回去过。”她倍感耻辱的说,“在你一声不吭的卖掉房子,离开那天,我提着大包小包,像个傻子一样,回去了。”
须弥瞪大了眼,她缓缓地用手捂住了已哑然的嘴。
有些话一旦开了口,就停不下来。芥子接着说,“你知道那天我在回家的路上我都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我啊,一定要跟姨妈道歉。我不是真的要跑去和夜蛾正道住,我只是受够了你们无休止的吵架,我受够了你们彼此之间冲突的氛围和谩骂。我只是需要一个暂时的,安静一点的,和平一点的空间,喘口气。
我只是想喘口气,须弥。
我不知道这也有错。你知道我为什么酗酒吗?你知道后来我再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吗?
该死的庙会。我此生都痛恨,恐惧庙会。恐惧到一旦压力来临,我就会不断的看到庙会那天,像魔怔了一样,导致我不得不用酒精麻痹自己,好让我不去想那天。
就是因为那一天,你放弃了我,抱着两个小孩,满脸幸福的看着天上的烟花。而我,只能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像只上不得台面的蟑螂一样,偷窥着你们的幸福。
明明我才是你的家人,明明小的时候,相依为命的是我们。我甚至曾一度怀疑被抛弃是我的宿命,是因为我不好,我有问题,是劣质品,而天神真心觉得我好碍眼。
所以你为什么要回来?你凭什么还想着让我接受那两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