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扇摇摇头:“若我说我从未有所预谋,你信不信?”
井焕看着她的眼睛,那眸底清澈如水,一览无余,于是他回答了一个字:“信。”
画扇俯身将那只蜻蜓捡了起来,取出一块巾帕包好:“不管你因何背叛我,如今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结束了。来世不要再做一只妖了,只做一只快快乐乐的小蜻蜓,好不好。”
游船靠岸,她在一处柳荫下,将包着蜻蜓的巾帕埋入了土中。
回到别院时,井焕取出了那只五件套首饰的锦盒:“姑娘以太阳花相赠,在下以此回礼,希望姑娘莫要嫌弃。”
画扇一直在等他拿出来,没想到,竟是这样官方的一套说辞,不由有些薄薄的怒气。
“区区一束野花,不值得公子的厚礼,告辞。”她转身翩然而去,纱袖迎风而起,不带走一片云彩。
将套娃和书册分别送给羲华和九韶后,他顾不上看他们之间的玩笑,自己回房将那套首饰放在了桌上。
他一件件看去,冰凉的金银和宝石流光溢彩,却远及不上她唇上的一片殷红。
想着想着,耳后,蓦地热了起来。
及至到了膳点,侍者回禀不见了羲华公子,他这才发现,为了他恶趣味的礼物,九韶这个狠人,竟然把身娇肉贵的天帝陛下,捆成了个球。
——羲华:你才是球,你全家都是球!——
在得罪羲华和坑死九韶之间他选了前者,毕竟女人这种生物很容易小心眼,与其等着她们一报还一报,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去招惹。
可惜,这个道理他明白的太晚了。画扇这张美人膏药,算是黏上他了。
不过三日,画扇再度登门,果然带来了一张亲手所绘的丹青。
画上,井焕一身青衣,层层水幕如同龙卷一般在他的身后怒吼,一柄剔透的冰剑在他手中光华闪闪,而他英俊的容颜与坚毅的眼神相得益彰,浑身上下都闪烁着自信与智慧的光芒。
平心而论,光影、配色都很好,连衣褶和发带这种细微之处也描画的清清楚楚。但怎么说呢,井焕见了,有一种微妙的尴尬之感。
他已经一千岁了,不再是百八十岁的毛头少年,看到这种明显拍马的东西,内心有一种难以难喻的抗拒,觉得自己不像是救美的英雄,反而是刻意做作的显眼包。
这种东西实在有负他的真心,但他并未置一词,将画接过来收下,礼貌地道谢:“多谢姑娘。”
画扇没料到精心准备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倒也不沮丧,开口邀他去魔宫替大婚婚仪与诸般庆典筹备事宜掌眼。
她不来还好,他顶多在梦里回味一下那个吻。而她一旦来了,他便觉得,见不到她的那些时候,度日如年这四个字,字字如金。
别说是去魔宫,便是刀山火海,他也甘之如饴。
只不过,这一遭同行,倒是有意外之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