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漓”听了,秀眉一蹙,很快便想到了一件事:“我北幽海局促,远不及冥海吞山河、纳百川,水族共拜。海眼想必也难堪大任,救得了那偌大海域。君上与少主,是否太看得起我们北幽了?!”
她说完,自己先愣了片刻,脱口又道:“不对!我什么时候如此忧心家国了?这似乎……不是我的格局……的吧?”
一旁的“风烆”凉凉道:“的确不是,我印象之中,公主殿下是个看脸的恋爱脑,且最喜移情别恋,除了花前月下,便连这北幽海有多宽,治下子民有多寡,一概不知,一概不闻。如今见了这般风姿卓绝的少主殿下,没有头脑发热径直扑上来已是难得。还能如此忧国忧民,真令在下惊骇!”
被他如此抢白,若是此时的婠漓真是他口中那个婠漓,大概不是被气红了脸夺路便逃,就是恼羞成怒将他胖揍一顿。
但千多年来,羲华已炼出了无与伦比的脸皮厚度,即便此时不记得自己是谁,又被原主的脾性影响心智,她那不驯之心还是压倒了小公主那过剩的自尊之心,不怒,反笑道:“能直言说得出这番话,阁下定然不是那个寄居北幽、仰人鼻息的风烆殿下。你不妨说说,你是谁,我是谁,他……又是谁!”
“井旷”听了,有些无奈道:“虽然你我三人皆有感此处是幻非真,这般早便揭破真相,是否有些鲁莽?幕后之人若因此羞恼,岂非将二位置于险境?”
“婠漓”与“风烆”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为何是我们置于险境?阁下瞧不起谁呢?!”
“井旷”一怔,笑道:“是在下失言,有过当罚,这一杯便算是罚酒,我干了!”
说完,他将面前满满一杯烈酒一饮而尽,亮出杯底以示诚意。
三人相视而笑,如今此景,似曾相识,又久远得如同隔世。
好了,既然将一切摆上了台面,那便该好好筹谋,首先,总要了解这幻境关窍,方可破局。
“婠漓”提议,出海看看,或许可有所斩获。
“风烆”与“井旷”二人自然无有异议,纷纷跟着她浮出海面。
他们所选的出海之地很奇妙,正是这繁花阁那株巨植的顶部,顺着绚烂的银光一路游上了海面,他们三人惊奇地发现,这株巨植竟然一路向上长到了距离海面不远之处,一根枝丫甚至探出了碧波,弯出了一个奇异的弧度,犹如一座小小的拱桥一般,引来了飞鸟徜徉,群鱼戏舞。
一尾一尾的小鱼将那根枝丫当做了“龙门”,纷纷弯曲鱼身在那根枝丫两端跳来跃去,溅起了尺高的水花,生机盎然,极具活力。
伴随着此景,一轮满月自水天相接处升腾而起,大如轮毂,光泽如镜,清晖万千,令人见之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