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海水君是过来人,知道如何最能给一对恋人予以最深刻的打击,所以,他既然说要“井旷”在女儿的婚典上观礼,他便绝不会提前驱逐他离开。
而“井旷”,虽然被控制了行踪,半步不可出琼花台,幽海上下倒是不曾失礼于这位少主殿下。
所以,他第一时间接到了冥海水君,鲲鹏之主的传讯,当他看到“海眼之事已有他法,勿作停留,速归!”时,本能地忽略了最后几个字,满心欢喜,要求见幽海水君面谈。
幽海水君本不欲见他,这世上之事多因临门一脚闹出许多幺蛾子。可理论上他是臣,“井旷”所代表的冥海是君,为了女儿他可以拼上一切,如今不触及底线时,他并没有对其过分强硬的理由。
于是,“井旷”顺利见到了幽海水君,不过后者对于他那条语焉不详的传讯不置可否,亦在他满心诚恳求他三思时不假辞色。
幽海水君到底是活了数千年,这数千年来幽海虽然不及冥海势大,但幽海上下安居乐业,他到底不是个草包君上,这样糊弄小子的话对他而言并没有几分可信,所以,他不会拿女儿的未来去博弈。
更何况,若不是为了幽海海眼,冥海水君又如何能够成全“井旷”与“婠漓”?无此筹码,说到底,不过是眼前这个毛头小子一腔情愿罢了。
幽海水君不欲与他多言,径直“请”他回去歇息,明日的大婚依旧。
并且,他为了万无一失,有些无耻地做出了一个决定。
翌日,“婠漓”被施了定身咒,僵硬地坐在妆台前,由两名红鲷妇人给她梳头理妆。“婠漓”无法突破父君亲自所加术法,只能鼓瞪着眼睛,噘着嘴百般不配合。
其实,过往三日她不是没有跑过。无一例外被挡了回来。幽海水君长了教训,不但派重兵将她的寝宫把守得水泄不通,还将那些可能会变节的侍女们通通逐了出去,只剩一个最老实胆小的小雩留在殿中,且还受了他的特殊命令,决计不敢私自帮公主殿下逃婚。
“婠漓”原想趁今日婚典人多眼杂,寻机会溜出去,谁知父君竟早有准备,连定身咒这种毫无下限的手段都用上了。
也罢,总有机会,总不能洞房的时候也这样绑着她吧?还有“风烆”,定然不会做那无耻的帮凶。
于是,婚典上,她倒不曾破釜沉舟,闹出更多幺蛾子。
但她的不反抗,落在处于上首,被迫观礼的“井旷”眼中,便是她有所妥协,此举无疑激起了他的怒火。
连宝座上的幽海水君都注意到了他凝住在新娘身上的眼神,可见这个一向冷静自持的水族继承人失态到了何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