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他陪着她消食。
然而这一次,张祈山跟随她的过程却异常煎熬。
尤其是她刚刚抬头微微一笑,说出那句“回来了”。
仿佛是平凡人家妻子迎接丈夫下班的平淡场景,勾起了暧昧的回忆,如重锤般狠狠击中他的心脏。
他想,一直这么下去,也挺好。
这般想着,粗糙宽大的手掌轻轻圈住她柔软的手指。
“陪我去书房待一会?”
江南念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一脸淡漠地被他拉回了书房。
张祈山解开衣扣,继续埋头处理公务,江南念则随意挑了一本书,窝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
她时不时端起那杯汤色红亮的红茶轻抿几口,书房里只剩下他签署文件的钢笔沙沙声和她翻书的声音。
信任的建立并非难事,但破坏却可能只在朝夕之间。
破碎的镜子无法重新拼凑,破镜重圆只是一种奢望。
他现在不自觉地愿意去迁就她那些不合时宜的小脾气。
时间不紧不慢地流逝,霍三娘的肚子在新年之时已经有四个多月了。
冬日的衣服虽然宽大厚实,但已经开始显怀,不过勉强还能遮掩过去。
这一天,两人约在解语楼的特定包间。
依旧喜欢靠窗而坐的江南念,默默地看着窗外如织的人流,没有说话。
腰后垫着一个靠枕的霍三娘,有些慵懒地盯着她,发起了呆。
刚上来的霍仙姑,与女子淡漠的眼神相对,她无法忘记这个眼神,仅仅是浅瞥一眼,便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
赵江南念感知到了门口动静,侧首望去。
曾经单纯的少女,已褪去面上青涩,明眸皓齿,朱颜乌发,长成了一个风姿绰约的女郎。
霍仙姑对上江南念的目光,头皮发麻,但她又不敢就此离去,毕竟之前得罪她的旧事仍历历在目。
霍家对矿山之事一直讳莫如深,这些时日霍家不安分的人上蹿下跳的。
按下这头,那头为了一点子利益又打破头的族人在消磨她的心气。
霍三娘瞧她一眼,“叫人都不会了?”
“张…大小姐…安好。”霍仙姑语不成句地道。
江南念斜眼看向霍三娘:“有事儿说事儿。”
霍三娘面色一白,撑起身子换了个姿势,有些哀求道。
“他要接我去汉口,给我一个名分。霍家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我想请妹妹在必要的时候帮仙姑一把。”
江南念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姑侄俩。
“可是我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帮一个外人呢?又凭什么呢?凭她的心高气傲还是你们霍家一脉相承的目下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