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咙干涩得几乎无法发出声音:“皓皓怎么了?”
豆芽菜一般的小男孩,正靠在柳心文的怀里。
本来明亮的一双眼睛,此刻却紧紧闭着,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苍白的小脸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淤青,看上去触目惊心。
其中,最让叶寒心惊的,是皓皓额头上的伤口。
“他怎么了?”
柳心文的嗓音早已嘶哑得不成样子。
她麻木地抚摸着怀里的孩子,平静地像在陈述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
“今天早上,有户人家找上门来,说我们学校的孩子吓到了她六岁的小孙子,害的她孙子发了高烧,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她不仅自己来了,还带上了一干亲戚,零零总总加起来二十多号人。”
“他们堵在学校门口,要我给个说法。”
说到这,柳心文闭上眼睛。
脏污的脸被冲刷出两条泪痕。
“我本以为这次和以前一样,还是稀松平常的找茬。”
“可我没想到,他们这次铁了心想把我们赶走。”
之前,面对村民三番五次的为难,柳心文只能一次次地选择忍让。
因为这是她能留给孩子最后的一片栖息地,除了这里,他们无处可去。
可她没有想到,她太天真了。
她低估了人性的恶,低估了人性的贪婪。
在她一次次的容忍之下,村民的气焰越来越嚣张,也越来越不轻易满足。
柳心文心里清楚得很。
哪是吓到了谁的小孙子?
是因为政府看中了这块地。
只要他们一走,这块地就理所当然地落到了村里。
这样,每个村民都有机会上来分一块肉。
这个学校成了他们瓜分地皮的最大阻碍。
所以他们一次次找茬,挑衅,逼迫。
只有一个目的。
让她带着孩子们滚蛋,给他们腾地方。
“带着这群小哑巴小聋子滚得远远地,滚得越远越好!”
压抑许久的柳心文,在听到村民恶毒的辱骂之后,再也忍不下去了。
她换下从前怯懦温和的面具,而是坦然地露出了讽刺的微笑。
她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地对他们说:“想让我们走?想分这块地?下辈子去吧!”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