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跟在慕泽轩身后,便是将其领到刀山火海,也会前行至流尽最后一滴血。
眼中映着的火光越发清晰,大火旁围着的黑衣暗卫低语着,吟唱着。似在超度此间亡魂,又似在叹息这大火的无情,本可养活数万人的粮,就此化为飞灰。
慕泽轩站定最后一个空位,吟唱的声音骤然变大,却更为森然。那些未来的及逃命的,装死间人似乎被勾起,轻飘飘地飘向火焰,温暖而炽烈过后,脉搏已停,身躯渐冷。
老鸦忌惮着望着火堆旁的人,只在高空盘旋,森中群狼微微颤抖着,呜呜的叫着,似是受了主人的罚。
“走吧。”一声叹息,慕泽轩的声音沙哑异常。月光被乌云遮盖,黑暗来临之时,暗卫似从地上凭空消散。
当再次显现时,已在刺史府前。当慕泽轩吹响嘹亮号角,众人皆藏身于黑暗中,散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刺史脸上满是不解与震撼,却不知如何与慕泽轩表达。
“这些天就麻烦大人,请务必守住幽州……”慕泽轩摘下面甲,用尽全身力气,瘫倒而下。此时已是子时。
“慕大人!”刺史忙上前去搀扶,身后一道白色身影先与他将慕泽轩扶起。
“这些日,家父不能出战,还请大人务必守下幽州。”
刺史信誓旦旦道:“城在人在。”慕思晴并未与其言语,瘦弱的身躯将慕泽轩背起,缓缓走出刺史府。
刺史知道,今夜之战定会惨烈异常,但愿幽州可以躲过此劫。如今,守卫幽州的任务又回到自己肩上了。
“大人,大人。”衙役跑进刺史府。
刺史一阵惊慌,莫非这时候北拓跋攻城了?
“燕州的援军已赶到了。”衙役眼中透着兴奋。
刺史舒了口气,守幽州的重担便轻了不少。方才差点吓死老子……
“慕大人,您怎么来了,下官有失远迎。”吴锦见慕琴脸色阴沉,上去以热脸贴之。所谓巴掌不打笑脸人,慕琴简直想杀了这货。
“你强征民夫是何道理?”
慕琴气急败坏,极力克制。
“慕大人何出此言。”最要命的是,吴锦仍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向慕琴行礼后真诚问道:“望慕大人明言。”
慕琴语塞,指着吴锦半日挤不出话来。
吴锦脸上流出一丝得意,道:“我猜慕大人是来过问那些签了状,却哭闹着不坑上边疆的贱民吧?”
慕琴瞪着他,算是默认。
“他们早在几年前就已立下字句,在家坐吃军粮。我不忍将其正法,空养了几千号人,事到如今,也只能强行押往幽州。”吴锦叹气道,不时擦拭着毫不存在的泪滴。“若是慕大人不信下官所言,还请移步下官的书房,里面就有那几人的字据。”
说罢便将慕琴领至书房内,取出一叠纸,似是故意揉过,上面的字绝不可能是几年前所写,而上面写着的日期,却是三年前的。
“大人,这可解您疑惑没?”吴锦咪咪笑,尽显得意。
难怪父亲曾说,吴锦的险恶绝非自己所能想象,若非常住吴郡,决不会察觉吴锦的贪婪狡猾。
相反,还会以为他是一位爱民如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