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书珩顺势将额头磕在地上,如往常那般跪伏,“对……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求你……放我走,求你……”
“放你走?”顾洵轻声笑了一下,俯视脚下的人时眼神却没有半点温度。
他倏地弯腰,单手揪住对方衣领将人提起来。
林书珩下意识抓握住对方的手,又条件反射地放下,任由他把自己拖拽到房间中央,最大的一幅画前。
“和当年放走他一样吗?”
森冷的语气,听的林书珩身体都无意识颤抖,冷汗从额头滑下,无声滴落。
顾洵凑到他耳边,轻声问:“你可知,当年我把他放走后,发生了什么?”
林书珩眼睫轻颤,听恶魔蛊惑地命令,“抬头。”
“睁眼,看清楚。”
林书珩抬头,第一次近距离看清画里的景,和画中的人。
这是一幅绝美的月色海景图,皎洁的月悬于深蓝的海面之上,少年穿着单薄的外衣,转身回眸。
海水没过他的腰身,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那双清寂的眼瞳含笑,唇角微弯,仰头平静地注视着他。
许是这油画太过逼真,林书珩心神一颤,连灵魂都被看穿。
肮脏,丑陋,似乎背负了沉重的罪孽。
“想知道后来的他怎么样了吗?”
顾洵低声问,他也没想得到回答,自顾自道,“死了。”
林书珩倏地睁大双眼。
“跳进去,溺死了。”
顾洵嗓音平淡,“你,也是凶手之一。”
林书珩转头,看他的眼神,跟看鬼一样。
“我曾以为他是玫瑰,只能养在手心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毁了他。”
顾洵松开他,抬手轻抚过画里少年的眼,回头朝跪坐在地的林书珩笑了一下。
“我错了。”
闻玖不是玫瑰,是竹,是玉。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
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
顾洵蹲下身,冷眼睨他,又像是透过林书珩,看其他人。
冰冷的目光穿越时空,审视站在山崖上,来不及靠近的自己。
成功捕捉到黑暗中,下意识抬起又放下的手。
“其实毁了你,远不及毁了他更有意思。”顾洵勾唇,指尖温柔地轻抚过少年脸侧,换起肌肤寸寸颤栗,“但这一次,我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