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嬑噘着嘴,哑着嗓子看向早逝的柔则:“既然不曾欢喜,又为何要逼迫自己留在这里?皇上和我,都已经不是彼此心中的那个人了,放手了不是更好吗?”
“你若真的放手,就不会梦见我们了。”柔则声音温柔:“与其说你放不下弘历,不如说你放不下自己给自己编织的一场梦不是吗?”
“这是梦吗?”如嬑反问。
“你比任何人都明白。”柔则走到如嬑面前:“就如你心里清清楚楚,‘我’和‘她’也不是你的姑母,你只是想有人能说出你心中的话而已。就像你一直欺骗着自己,不愿意承认家族的衰败、不愿意承认虚假的爱情一样。”
如嬑面色一僵,像是反驳,又像是自言自语:“我没有欺骗我自己。我只是不想像宜修姑母那样,一辈子都被家族荣耀牵绊住,不得解脱。我还希望,乌拉那拉氏的女人,不要再进深宫。”
柔则看着她,就好像透过皮囊看透了如嬑的本质:“你若还是要这样继续欺骗自己,你终将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
如嬑走到窗前给早就不发芽的绿梅浇水。
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
转眼便到冬日。
虽然富察琅嬅没解了如嬑的禁足,也没让永琪进去探望,但是允了他偷偷给如嬑送些东西。
或是永璂写给她的信,或是一些鲜花,总归都是些念想。
只不过容佩对此有些怨念:“娘娘现在最缺的不是这些啊......”
三宝有些疑惑道:“娘娘用度上什么也不缺啊。”
“你不懂。”容佩摇头:“五阿哥能送这些东西进来,就说明能送更有用的,可偏偏只送鲜花和檀香......他是想让娘娘潜心礼佛,也让外头知道他的态度。”
“什么态度?”三宝实在听不懂容佩这七拐八绕的话。
“这样做,既全了他的孝心,也让太子和大臣知道他没和娘娘站一块。”容佩摇头叹气,一副失望至极的样子。
谁知这话被如嬑听见了:
“容佩,你不该这样揣测永琪的心意。”
容佩没想到如嬑会这么说,连忙跪下请罪:“是奴婢多嘴了,还望娘娘恕罪。”
如嬑站在廊下,脸上是和煦的笑容:“目前的情形,他能将东西送进来已经不容易了。我们没有资格索求更多。”
容佩只得弱弱应是。
开春后,永琮将弘昼也挪进了军机处,原兵部尚书托恩多改为吏部尚书,他便直接授弘昼为兵部尚书。
弘昼有些闹不明白永琮的意思。
“叔叔是皇阿玛的亲兄弟,眼界见识胜过我百倍。如今内里皇阿玛依旧病着,外头缅甸蠢蠢欲动,内忧外患......我又年轻,很多事还得仰仗叔叔。”永琮面色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