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斤斤在他肩上撑起头,也望着那条被月光照亮的路,忍痛笑着说:“真好,好像踩着天空中的星河。”
晏难背她走在林中,鼻腔中的声音低低地回应她:“...嗯。”
他眨了眨眼问:“为什么要来找我?”
江斤斤趴回了他的肩头,身上实在没有力气了,她闭上眼睛,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落下:
“因为我数了好多遍三百下,你没有回来。”
晏难突然感觉一把尖刀插进了心口,刺穿的锐意叫嚣着全身上下的伤口都撕痛剧烈。
听着耳侧轻弱的呼吸声,晏难的眼眶一红,哑声道:“笨蛋,谁告诉你三百下我就回来。”
他紧咬牙关,脚下的步伐不停,继续试图和她说话,声音干涩低沉:“但是如果你没有来,那你就要一直数万万遍,等我好多年……”
“你会数吗?会等我吗?”
身后没有声音。
他低垂着头,林中的风吹得厉害,搅乱残破的衣角,搅乱残破的眼底。
“你好聪明、好厉害...”
竟敢孤身一人来救他,连退路都想好了。
孤零零的树林中轻响着他一个人忽高忽低的声音,脚下坟场中黑鸦群飞,阴风悲号。
鸦声凄厉,风声嗡鸣。
“江斤斤...”
晏难神思混乱,说话声盖过四周纷杂混乱,一句接着一句,穿透空间般落入江斤斤耳中。
“永远不要离开我。”
“...不能没有你。”
“江斤…...”
挽在脖子的两只手捂上了他的唇。
晏难的话终于停下。
江斤斤的眼皮颤着睁开,极轻地叹着说:“刀剑都被你挡了,我不会死的。”
话落,一滴两滴温热滑落在她的手心,立马又被夜风吹得冰凉。
她的手只能从他的唇上离开,手指在他的眼下轻蹭安慰。
脸上的皮肤感受着她手上的温度,晏难托着她身体往上,黑暗里眼尾一曳就糜红破碎,绞紧的心脏却在慢慢松开。
他暗自加快了脚步。
悄无声息地回到地窖中,连忙取出在胸下与腰腹间保存完好的几瓶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