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那个家伙要是知道了,怕是要气得大怒发疯的。
可惜,他死在了他的前面。
只能来世再论了。
此生,错了,他们都错了。
一只手捡起来那张罪己诏,明亮的烛光照亮了开头的八个字:
朕德不类,引咎自罪……
容生的眼底冷寒一片,将染血的银剑扔在脚下,大步转身,打开门离开大殿。
门外,雾青雾风带着数百劲装暗卫退到两边。
令容生及身后众人没想到的是,在看见他出来的瞬间,祭台下百官顿时跪地伏身。
一个大太监低头跪在了容生脚下,两手捧上一卷明黄的圣旨。
随即祭台上下众声齐响:“吾等叩拜新帝,吾皇万岁万万岁!”
容生冷眼瞧着江抑已然早早安排好的一切,气笑了。
他们江家人不愿意,就把这烂摊子扔给他是么?
他是人!
不是甘愿受他江抑摆布的棋子!
还是又要自以为是地用这九五至尊之位来做什么补偿?
可是人命债不是这样算的,无论谁的命、多少条命,都一样。
这皇位也不是谁都稀罕!
容生眸色深黯,没打算、也没精力陪他们玩这样荒诞的游戏。
他抬步离开,对所有人沉声道:“要么动手,要么下山去寻祈安郡主。”
大太监立即跪着追上来,拦下刚动脚的容生,红着眼眶兀自高声道:“先帝持罪自戕,于祭天大典上禅位商氏遗孤商迹商绥生!请陛下留步!”
闻言,容生低下头,落到大太监身上的目光冷寒如刺,他冷冷道:“我再说一遍,去寻祈安郡主。”
慑人的气势下,大太监在飞雪中打了个寒颤,却依旧死活不肯让开,咬牙回道:“郡主不在上京,现已前往宣阳。”
他接着抬高了声音:“边境战急,国不可无君,还请陛下留步!”
容生握起拳捏按紧了食指上的编织环,最后见江逢宁不过是在三个时辰前,现在告诉他人已经离开了上京?
还是商量好的。
合起伙来算计他。
容生的脸再次彻底冷了下来。
人跑了,找回来不就行了么?
——
离开上京,从望都城东门可以直线到达宣阳境内。
一路快马加鞭地赶路,第七日天际破晓之时,江逢宁一行人终于到了广清王府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