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天要举行盛大的献城、入城仪式,所以所有的兵将,换上了自己最干净的衣服、最崭新的队旗。
马匹、甲胄、武器,也都整饬得光亮水滑,很有精神。
日上三竿,吉时。
大隋精心选拔的样子仪仗部队,和前军攻城部队,整齐列阵,准备接受大辽城的正式投降。
钟鼓齐鸣,三呼“大隋威武”。
旌旗十万,在上午的阳光和秋风中,猎猎作响。
大辽城的城门徐徐开启。
城中的所有人全都出城,免除甲胄兜鍪,徒步白衣,披散头发,徐徐而行。
他们沿着划好的白线,向受降台走来。
骑在马上在最前面引导的,是慰抚使常固安。
他,是今天的受降引导主官。
紧跟其后的当头之人,身材圆润,面目黝黑,正是那个很搞笑、像个憨憨的李延寿。
只是此时,李延寿早就没了当初阿布所见之时那种呆萌搞笑的样貌。
取而代之的,是肃穆、凝重和一抹悲伤。
挤在受降台下观礼人群中的阿布,头上架着可立儿,怀里挂着佩瑗儿,旁边是乔装易容的李贤。
看着越来越近的李延寿,阿布渐渐看清了他脸上那道恐怖的刀痕。
从额角而下,直至下巴。
半个脸颊,几乎都被这疤痕覆盖!
“啊呀!”
李贤一声惊呼。
猛然间感觉不妥,她连忙用手捂住嘴巴。
然后,用吃惊和恐怖的眼光,看着面前缓缓走过的李延寿。
这,还是那个讨人喜欢、滑稽搞笑的堂弟吗?
他,这是经受了多大的苦啊?!
李贤的这点反应,根本没能引起李延寿的任何注意。
所有的官员、城人、士兵、贫民、商人,全都紧跟在后边,面容呆滞。
“大隋的人,好多啊!大隋的军队,好强大啊!”
“避免了城破屠杀,可这样投降是好是坏?”
“有点屈辱啊……”
“为什么不再继续打白旗呢?”
……
最后面,是清一色的果儿马战马、马车上捆好的各种武器。
还有,一具尸体。
谁?
高惠真!
同样是白衣披发,但他现在却是躺着的那个人。
他,被一匹灰色的驴子懒散地拉着。
前面牵着驴子笼头的,是一个面容枯槁的老人,估计是家仆吧。
投降的人们,乌压压一片。
当他们挪步来到了受降坛南边的那根旗杆下,便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