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她看过小招所在的角落,如今再看,小角落里并没有什么她想象中拖拽的痕迹,莫要说血迹了,连株被压坏的小草都没有,看上去几个时辰前根本没有一个女孩缩在这里一样。
张姐心中猛然涌起不好的预感,她想叫人起来一起寻找,脑海中却响起她们白天的争吵。
最终,张姐还是一个人,静悄悄地走了出去。
秋夜的山谷并不安静,有流民震天响的鼾声,有不知何处的水流声,有风吹过芦苇荡的沙沙声,还有各种虫子此起彼伏的叫声。
仔细分辨清楚各种声音后,张姐选定了一个方向,悄悄摸了过去。
然后她停下来脚步,无法再迈出一步。
男人耸动的身子在银白的月光下投射出一片黑影,粗喘伴着脏话飘进她的耳朵,被压坏的植株摇落,秋夜的声音太大了,大得她听不到一点儿女孩的动静。
那摇动的影子汇聚在她眼底,氤氲成另一片黑影的模样,恍然间,喷洒在颈间的热气,身体被撕裂的痛楚,腥臭的味道,恶心的话语,再一次环绕在她身上。
然而就在这黑影将她困住时,一道不寻常的声音将她惊醒。
那是一道闷哼和怒骂,还有清脆的骨裂之声,张姐瞬间清醒,下意识摸向自己腰间,愕然地摸了个空。
那道起伏的黑影倒了下去,张姐迅速冲了过去,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呆了。
小招握住她的匕首,那匕首就捅在刀哥的心口,只有一刀,刀哥的胸口却出现了一个血洞——像是被人生生在伤口处搅了一圈。
她的胳膊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扭曲着,脸颊红肿,似乎挨了好几个巴掌,眼眶青紫,应该是挨了拳头。她嘴角身下都是血,衣服破烂得不能看,她身旁的刀哥已经圆睁着眼睛毙命,死的时候裤子都没穿。
小招的眼神很空洞,似乎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刀哥死了的事实,然后抽出匕首,狠狠地剁向了刀哥身下。一下,两下,直至血肉模糊成一片。
她还在机械地捅,似乎反应不过来那个欺辱她的人已经死了。
张姐走过去,按住她的手,将小招抱着怀里。
她的手臂被反抗的刀哥弄骨折了,张姐不敢想她忍受着多大的痛苦还要继续捅,于是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盖在她腿上,只穿着里衣,把小招抱得很紧,在她耳边说:“他死了,没事了。”
小招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抱着自己的是谁,水珠从她无神的眼睛里滑落,她茫然地说:“张姐,他死了,我不会再给你惹麻烦了。”
张姐抱住她,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