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舜泽站在二楼走廊。
楼下正在输液的女人。
她今天没打扮得花枝招展,穿着宽松针织裙,厚厚的毛绒外套,脚上一双家居棉拖,头戴渔夫帽子,遮住大半张脸,看不见脸上表情。
耳边回响刚才护士的话。
烧了一天一夜才来医院……嗓子都烧哑了……
视线中,她垂着脑袋想事情出神,安安静静坐在角落,柔软、孤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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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完一瓶,护士再给她换一瓶。
关舜泽全程在楼上看着。
她根本没留意到,也不关心身边的人,垂着脑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周遭其他输液的人,要么有亲朋好友陪伴,要么和家里人打电话或视频,要么和邻座的左邻右舍病友聊聊天。
她格格不入,只有孤独的一个人而已。没人陪她,中途去洗手间也自己举着瓶子来回。
就是那样……满身孤寂。
孤零零的。
坐在那儿像离家出走的女大学生。
这么孤零零的一个女孩子,四年前大着胆子贷款跑多伦多留学去,那时候才18岁。
别的女人和她一样年纪的时候,跳舞、插花、学学烘焙,或者逛街购物,和男友恋爱,跟在父母、男友身边吃喝不愁。
她倒敢。
敢学人玩杠杆,学人置之死地而后生。
贷款上学,又给自己治眼睛,包装自己。别人喝奶茶她喝酒,敢去和久经商场的老江湖谈项目、谈合作,喝不过她就招一个能喝的助理,舍得给助理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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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见护士给她换上第三瓶了。
凌晨一点多。
楼下输液室的人陆陆续续走光,只剩下她一个人。
坐在空落落的输液室里,打着哈欠,脑袋歪了歪,估计是想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