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的脸色看着好多了,”芍药取过一盒水粉,“终于不用再像前两天那样,上那么浓的妆撑着了。”
镜里的美人眉头一动,那日潇潇故意露破绽让巧儿下手,就是为了引出幕后主使,但掖庭自那日孙巧死了,说是继续彻查,也没个结果。
按说德妃是没理由害她的,因着怕有人想一石二鸟,直到现在她也不能完全确定孙巧就是德妃的人。
“最近听说最近老爷临行一月还应酬不断,许多达官贵戚都找他喝酒钓鱼赛马的,连那几个嫡系的亲戚也来走动,真是不比当年叫他们看不起了。”
长嬴回想起那天长之荣送进来的信,不由想到皇太后那日召她,怕不是前一天刚派人找过长之荣试探。
也不知道长之荣是怎么回的,一想到这些她就头疼。
“主子……圣上来了。”
长嬴忙站起身,却瞥见通报的安德海满脸愁容,心里直发毛。
随即越慈迈着大步进来,长嬴忙施礼道:
“妾身请陛下圣安。”
“免礼吧。”
她一抬头,就看越慈的脸色十分不好,眉间隐隐含着不悦,便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抬手替他解开披风,手腕却被他攥住。
“皇太后跟你说什么了?”
长嬴对上他的目光,她从来没见过越慈这样的神情。
她避开了皇太后的拉拢,他难道不应该高兴么?
难道皇太后又跟他说了什么?
她快速思索一下,软声道:“皇太后没跟陛下说么?就是妾的弟弟,今年才十六,皇太后看他上次立了功,想着他年轻,可以提拔提拔。妾觉着,他年轻气盛,真给他官做还不知会怎么逞威风呢,妾就替他讨了别的赏赐。”
“哼。”越慈甩开她的手,把披风往薛婴身上一甩,后者和芍药识趣退下,顺手带上了门。
“你就不想,要点别的?”
长嬴沉默片刻道:“若说妾别无所求是假的,但钱财高位,即便没有,妾也能活得下去。”
越慈瞥了她一眼,阳光透过窗牖,撒在她背上,宛如一尊背光的女神像。
他垂眸,薄唇一抿,“这倒是实话。过来吧。”
长嬴乖乖走过去,伏在他膝上。
越慈一下一下抚摸她的鬓角,“朕真怕你跟她们一样了,为了父族,为了地位算计着朕。”
他捏起长嬴的下巴,蹙眉道:“你会和他们一样吗?”
女孩的眼底水雾雾的,泛着光,越慈用指尖轻轻挑去她眼尾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