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二人离开后,胡越才揭开饭盒,可他这刚低头扒拉了两口尚有余温的白饭,却被一声急促的马嘶打断,刚才送进嘴里的米饭也只能是皱着眉头随便嚼了几口匆匆下咽。
胡越重新盖上饭盒正要起身时,不料飞驰而过的快马在他脸上铺了一层飞扬的土灰,而后一头栽进了先前被他扫成了一堆的枯枝败叶之中,倒在地上扑腾了几下,便又起身飞奔离去。
捧着饭盒一脸茫然的胡越走上前去才只见得一身红衣革甲的少女背着一柄近乎齐肩的斩马刀狼狈地从落叶堆中爬了出来。
“呸呸呸!什么情况,刚还好好的,怎的突然发起狂来了?”
“这位姑娘,来的路上难道没看到路牌上写着禁止纵马吗?”
对于凌云阁一些不成文的规矩,胡越如今也大概知道个七七八八,对于其中的重点,阁主还特地抽了节早课的时间提醒过,他自然也记得。
少女撇撇嘴,反问道:“这路修这么宽,怎的还不让跑马?”
“若是申时以后,辰时以前自然可以跑马。但现在方才午时,阁中「坎门」的弟子正在林子休息,多余的杂声会影响到他们的。不过放心,白鹿城的官差会城外附近巡逻,看到了你的马自然会把它送到白鹿城的驿站,你有空去登记一下就可以领回来了。不过一会儿风师傅来了,你赔个不是即可。”
“风师傅?莫不是名震辽东的「白裘客」风皓霜?!”
话刚说完,便传来一道细微的破风声,胡越揭开饭盒的盖子,抬手替少女挡住了面门。
随后耳边便传出来了木头崩裂的脆响,盒盖应声断裂。
胡越放下饭盒,朝着林子躬身行礼:“风师傅,来者是客,可不能让我们凌云阁落得个待客不周的话柄。”
随后探头见林中没再出现异样,胡越心里才放下了心。
“姑娘,谨言慎行。虽然不知道你什么身份,在凌云阁,尽量不要随意提起师傅们以前走江湖时用的诨名,不然后果很严重。”
“让人起,还不让人说了?”少女咄咄逼人地反问道。
胡越入阁后每天不是练功,就是趁着各门中开课过去旁听。
虽说只是混个脸熟,但各门师傅也多少为应弟子们的好奇讲讲以前的事情,所以他也清楚不少他们身上与江湖传闻相悖的真相。
“这些诨名多是江湖上的闲言碎语拼凑而成,本就有所夸大曲解,况且还有些是故意编排出来抹黑他们的。在外也就算了,在这白鹿城还是需要注意的。”
但话音刚落,一只温润的手掌已经掐住了胡越的后颈,可发散而出的气令他不寒而栗,如此切实的刺骨杀意,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虽然这股杀意并不是对自己的,但也足够激起本能让他身上的汗毛倒竖。
“胡越小子,你一记名弟子说话也小心点。我不管欧平笙那老小子是哪根筋搭歪了收你入阁,下次再有外人多嘴,无需多言直接动手就行!”
“......风师傅?”
“老阁主愿意收留我们,受到的非议岂是你能够想象的?我等愿十几年如一日,守这一隅白鹿城,是为偿还当年老阁主的恩情。那些满是劣迹的诨号我不允许有人再在这地界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