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越州大多数百姓而言,所谓「白鹿山」是对白鹿城周围群岭的总称,但实际上只有身居其中的山民和凌云阁的弟子才知道这一座座山具体的名字,而白鹿群山大体算不上险峻,作为丘陵山势平缓,也是大多弟子的居所。
当然也有不少潜修的弟子选择一些无人的山岭居住,唯独东边在五年前被设为禁地的飞流瀑和万方楼「秘阁」所在的柱山禁止进入。
而这些,胡越用了将近一个下午的时间走完,才勉强让自己这位“师妹”听了进去。
直到日头已经贴在西边的山脊上时,两人在山林中兜兜转转绕了好久才准备回阁中弟子的住处。
“你叫胡越是吧?”秦疏弦突然问道。
胡越抬起已经有些疲倦的眼皮,连正眼都懒得看她,嘴里微微吐出个字:“嗯......”
一下午的奔走肉体上的疲倦倒算不得什么,身旁这位肆意妄为的性子已经将他本就为数不多的耐心磨完了,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多练几次《六合诀》。
秦疏弦见胡越给她摆脸色,嗔道:“你这一脸不情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既然你肯陪我走这么久,本小姐也不会亏待你。等我过了考验正式入阁,我来罩着你。”
这一句话算是压垮胡越的最后一根稻草,自己方才说的,这人是一点没进去。
“秦姑娘,沈师姐写的阁规我建议你还是仔细多看几遍。至少也得知道,这里是凌云阁,不是什么市井流氓的地头帮派。其他人想做什么我管不着,但是我入阁为的只是锻炼自己,与他人井水不犯河水,无需什么靠山护着。”
秦疏弦伸手戳向胡越脸上隐约的淤青,同时问道:“得了吧,那你这脸上的淤伤哪来的?总不会是有人潜入阁中,特地把你打了一顿就走了吧。”
“不劳姑娘操心,这伤算是我自找的。而且准确来说,是我先动的手。”胡越将伸来的手指挡开。
“嘁,摆张臭脸搞得跟死了爹似的。”
听到这话,胡越的眼神一闪,心中怒意逐渐升腾,但很快便收了回来,加快了脚步。
他算是明白了,惹不起这位,躲还是躲得起的,这要再多说几句,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这拳头能不能忍得住。
“喂!干嘛突然走这么快!”
话音刚落,一道隐隐的破空声挑动了胡越的神经,比起先前山门前的风师傅那随手甩出的石子凌厉了不止一分,几乎是出自本能地反应让他回头将秦疏弦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一声难以觉察的闷响并未逃出二人的耳朵。
转头寻声看去,原先秦疏弦身后的树干留下了一丝白芒,一根发丝般粗细的银针将一片树叶钉在树皮上的缝隙之中,微微颤动的针尾可见其力道之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