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州,海丰县东,身着铁甲红巾的一队十数骑的人马正在官道之上一路向东,纵马狂奔。
马蹄踏着湿泞的道路溅起泥砾,半空之上,海东青扇动皓白的羽翼,发出阵阵鸣叫为队伍指路。
马队领头者面戴青灰怒颜面具,身后的随从稀稀拉拉地拖成一条长队,显然是行程仓促。
身在队伍中的郭义心中不免忧心,如此行军若是半路遇袭怕是毫无反抗之力,于是策马直追而上问道:“世子,方才郑三带来的信说了什么?循州方才平定,为何又如此急行?”
面具下传出胡越冰冷的声音:“教令发出已有数日,潮州分舵迟迟没有答复,今日在循州城与我们动手那些无心楼中「生」字楼的探子曾放出信鸦,正是往潮州方向飞去。”
郭义神色一凝:“过去如此之久,分舵教众怕是凶多吉少。”
“我知道,方才郑三又在韶州方向截获了无心楼信件。
照信上所言,潮州城里眼下有凌云阁的人入城落脚,发信之人就是裴匡本人。那作乱之徒既然已经先于我们与凌云阁先行接触,难免要搅弄一番是非。必须尽快澄清,不然万民教所行之事因裴匡那一张嘴叫人生了误会,往后要再做辩解怕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先前既已得知「良家子」已经准备对岭南道动手,那此时阁内派人南下,胡越清楚肯定是存着试探之意。
真要是让阁里派出的人信了那裴匡的胡言,别说以后对上了尴尬,万一是引得阁中任何一门的门主出手,都怕是要死不少人。
得知了胡越的用意,郭义也是点了点头,随后稍稍放慢了马速,对身后同行教徒一一解释,很快队伍便整顿齐整,紧跟在了胡越的身后。
“世子,可否要传信加派人手,身后几人虽说都是好手,但万一真动起手来......”
对于凌云阁弟子在江湖上的事迹,从小习武的郭义也是有所耳闻,心中难免发憷。
“放心,我已回信,让那边圣女先不去韶州了,带着郭大哥和「武堂」的弟兄一同赶往潮州。”
「武堂」——胡越接任圣子后,便安排郭理在教中召集可信的教众,经过各个分舵遴选后的好手便成立了这「武堂」。
“这回人越少越好,免得走漏风声,引起裴匡防备。我比你更清楚凌云阁的分量。到了那儿如果真要对付他们,还得策划一番。”
郭理不解道:“世子,你也是凌云阁出来的,直接亮出身份与他们明说不就好了吗?何必如此防备?”
胡越稍稍犹豫,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凌云阁的人我当然不用防备,可那队人里还有秦王和「良家子」的人。就算阁里派来的人我都熟识,肯信我,秦王和「良家子」可就拿不准了。毕竟都是朝廷的人,要是因为我而让凌云阁遭受牵连,于心难安。”
“可一上来就动手岂不是伤了和气。”
面具下一声轻哼,胡越说道:“二哥,和人平等对话的前提是你的拳头够大。在凌云阁里虽然对自己人不讲这套,但那是有阁主在上头镇着,在外可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