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支撑着身体,仍然止不住地狂笑着。
小野三郎的脸色很难看。他用一种复杂到黑泽阵难以理解的眼神凝视着他。但好几秒后,这个条子就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居然也很释然地笑了出来。
然后他咳出了一口血,软倒在了地上。
他中枪了,在胸口。
他没多久好活了。
那个和他扭打的白大褂也中枪了,不过是在腹部,看起来暂时死不了。
四眼条子大概开枪打他时还没忘记要留手。
黑泽阵用单脚支撑着自己,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随手又捡起了一把枪。
小野三郎看着他,口中溢血,抱歉地说:“对不起啊,小阵。
“没能带你从这里逃出去。”
——他们都听到了外面走廊的嘈杂,有很多人的脚步声在向这间屋子靠近。
黑泽阵没有要回答小野三郎的意思 。他只是对着他恶劣一笑,举起枪,然后根据对大人们开枪的观察,上膛,拉开保险——
黑泽阵将枪口对准地上还在蠕动的、击中了小野三郎胸口的那个白大褂的脑袋,扣下了扳机。
“嘭”地一声,红色和白色迸发开来。
黑泽阵挑衅地去看小野三郎,想要看见条子在见到他杀人时那不可置信的表情,想要知道条子在这种时候还会不会再对他说教那一套可笑的正义。
——黑泽阵已经想好了,如果小野三郎还要再讲他那一套恶心的言论,他要怎么回击。
……可是什么都没有。
小野三郎已经死了。
死的还他妈的很安详。
他躺在地上,胸口还在汩汩冒着鲜红。他的眼睛轻轻地阖上了,土气的圆框眼镜被溅上了不知道是谁的血液。
黑泽阵一下子觉得索然无味。
他突然痛恨起小野三郎来了,恨他不会再用那套傻乎乎的言论教育他,恨他没有兑现他要将他救出去的诺言……恨他妈的居然敢死的这么干脆!
还他妈的这么安详!
他不知道死在这座实验室里的人,都会被那些白大褂废物利用拿去做研究素材吗!?
……现在好了,他们要多拥有一个条子的尸体用来解剖了。
黑泽阵发现自己原来也是可以很愤怒的。他还以为他这样的怪胎压根就不存在愤怒这种情绪呢。
他在愤怒中用枪瞄准小野三郎,“砰”地一声,让子弹把他那张安详的死人脸贯穿成一片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