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无心去吃饭了,都在讨论宪法的条例,只有年富一个人独自沉思。
他有点大概理解皇帝的意思了,似是而非,模糊不清,不过他至少懂了法治是一个系统工程,而最大的障碍就是皇帝。
皇帝可以随意治罪臣民,往往出问题的就是从皇帝这里开始的。
在一片争辩声中,朱瞻基进来了,他往下望去,都安静下来了。
他要继续扮演独角戏,之前早朝是在奉天门,由通政司官员朗读奏章,汇报各种大小事务,接着由六部官员汇报。
他对这些繁杂的事情不感兴趣,现在早晚朝都改在左顺门内便殿里进行。
“《资治通鉴》记载一件事情,唐太宗问:“创业与守成孰难?”房玄龄说创业难,魏征却说:“自古帝王,莫不得之于艰难,失之于安逸,守成难矣!”
现在库里比任何时候都要丰厚,是不是就可以曹规萧随,安享太平了呢?
首辅,你说说该当如何治国?”
如果这是一个科举题目,那么它就有标准答案,仁政、礼治、三纲五常,君明则臣贤等等这些。
“孟子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江河之舟多于牛毛,欲行舟,则当先行御民之法。”
“很好,朕之前也打个比方,好比首辅是舵手,官员是船工,却没有往御民上面去想。
在朕看来,法律才是御水之坝,宪法是大河之坝,其它则是分支河流之坝。
无规矩不成方圆,历朝历代皆有法,法治崩坏则如溃堤。即使是船东也不可以触堤,没有水如何来行舟呢?
法律要保证公平公正,不可以有法外之人,不可以有特权。
子曰:“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要保证人人都能够平等地施行。
文皇帝教育朕,天子守国门,人人皆有保家卫国的义务,上至国君,下至乞丐,无论是白发的老人还是孩童。
只要是适龄之男女,皆需要受兵役。
朕为船东,则王公贵族为股东,先秦之时,分封诸侯,自秦统一六国止。
汉朝有七国之乱,太祖分封诸藩,亦留下祸患,故而股东只能拥有分红权,且不成比例,而朕独有决策权,任何人都不得干涉这个权利。
当然分封海外之国除外。
说到船员,则能者上,平者留,劣者汰,且皆有任期,以防专权。
官员者多出于平民之家,故而教学当公平,当重于贫困之地。
总之,法律当公平公正,公私分明,别傻傻地公私都分不清。
现在欲有不立宪法者请讲分明。”
“皇上言之戳戳,皇权即公权,法律必公正严明,皇上圣明!”
有这样说吗,他暗自诽咐。
“你说的朕明白了。
唐太宗规定他亲自下的圣旨需要经过三道审批,明确合理方可执行,他怕他头脑一发热,就挽回不了。
作为皇帝,不干涉司法审案即为公。
朕在这里重申一句,什么都要管,反而失去了效率,术业有专攻,朕要的是结果,不要过程。
大明的龙图才刚刚开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朕所说的都不是信口开河,说到的一定要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