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员外便请了得道高僧为其算命,高僧便说,江肆钰绝非凡人,往后必定有大作为。
江家员外郎本来只是本地的大豪绅,正巧国家时局动荡,他便捐钱为自己买了一个员外郎的小官,实际上没什么真本事。
这江家一听江肆钰往后会有大作为,那是激动的大摆流水宴,逢人就说江肆钰出生时天降异象,往后必定前途无量。
也正因为这样,从小江家就对江肆钰非常严格,不仅花重金请来名师授课,还对生活各方面都管控严格。
以前江肆钰年纪小,倒也还算听话。
直到江肆钰奶娘离世那年,奶娘病危时,剩下最后一口气躺在床榻上,说到自己府外还有一个女儿,因为自家男人走的早,她为了养活女儿,不得已还在坐月子就将自己卖身进了江府。
如今已经命垂一线,唯一的愧疚就是自己的女儿,只希望江肆钰能看在她几年来无微不至的伺候,千万在她离世后好好照顾自己唯一的遗孤。
江肆钰自然答应,奶娘过世后便把那遗孤接进青竹苑里。
可惜好景不长,不知道是谁把那遗孤的事情捅到了江家员外和江夫人那里。
江员外和江夫人便认为,奶娘用命保送女儿进府,一定是心思不纯,想勾引他们那命格不凡的宝贝儿子。
不多久,趁着江肆钰出门的时候,便悄悄发卖了那遗孤。
也就是从那以后,少爷和老爷夫人的关系就彻底凉了,尽管老爷夫人有心服软,但少爷也不愿意原谅。
陈宣美听完才恍然大悟。
袁嬷嬷叹了口气道,“少爷年幼时,身边都是夫人的人,自那件事以后,少爷在不愿夫人的人近身。成日里也不愿温书学习,每日里只玩木头,雕刻的都是奶娘与那林姑娘的模样。夫人每每派新人伺候,也是叫少爷千方百计的赶出来,就连少爷身边的水牛,那都是少爷自己上街带回来的。”
从小老爷夫人就对江肆钰寄予厚望,他幼时怕是只能在奶娘那里感受到关爱和心疼。
奶娘骤然离世,唯一的遗愿他也不能做主,一定是满心愧疚,对老爷夫人更是怨怼不少。
这也难怪,一家三口明明是亲生,却闹得这样难堪。
想到这里,陈宣美也不免可怜起江肆钰来。
这老东西还是天道的时候就身无情感,好不容易到凡间历个劫,就碰上这么典型的望子成龙类型父母,着实也是倒霉。
袁嬷嬷说的不错,木材确实不轻,好在管家念她可怜,多给了个背篓分了不少给袁嬷嬷背着,这才不至于压垮陈宣美那瘦弱的身体。
回到院子里时,江肆钰正在院子的青竹下作画,而水牛就在他身边磨墨。
见她吃力的背着背篓进门,水牛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这么多木材,她竟然真的背回来了,看来身体还不错嘛,倒是有点意思。
但水牛瞥了一眼江肆钰,最终还是挂上了冷漠的表情,出声呵斥道,“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呢,还不把院子里的落叶扫干净!”
陈宣美正看着江肆钰惊为天人的脸蛋,可怜他这糟糕的童年。
突然被水牛一喊,心中的怜悯顿时一扫而空。
她悄咪咪的磨了磨后槽牙,还真是印证了那句话。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