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院子的人全都看着沈拂烟,等待她选侯府之位。
铁令牌说到底还是个虚物,只有家世地位才是实打实的权财啊!
“谢陛下恩典。”沈拂烟缓缓跪下,脸色漫上一丝激动的血色。
铁令牌不仅是帝王一诺,更是父亲此生的荣耀。
若非走投无路,她万不会动此物。
原以为给出去便没了,现在皇帝居然重新还给了她!
什么侯爵高门,她一介女子,无法袭爵,还不都便宜了现在的沈家家主,她的二叔?
“臣女选铁令牌。”
沈拂烟哽咽道。
有了铁令牌,便如同父亲陪在她身侧,永不离开。
“糊涂!糊涂!”
旁支的人纷纷惋惜跺脚,只有裴晏危沉眼看着沈拂烟接过铁令牌,如获珍宝般搂在了怀中。
不知皇后是如何说服皇帝的,竟用此法来考验沈拂烟的心性。
他只消一眼,便看出这是帝王的制衡之策。
赐爵位,好处落不到沈拂烟头上,但有虚名。
赐铁令牌,是什么都得不到,可澄澈的心性也落到了皇帝眼中。
往后此令一出,皇帝必将践诺。
沈拂烟选对了。
相府人失魂落魄地看着沈拂烟同裴晏危一起离开。
当晚,宣文央匍匐在榻上,许梦玉为他涂药净体。
“沈拂烟好狠的心,竟纵容那阉人将二爷打成这样。”
今日她跪在仆从中,远远看着沈拂烟受了懿旨又受圣旨,风光无二,恨得咬碎一口牙。
“不怪她,是我背信在先。”
宣文央喃喃自语,心底满是沈拂烟潇洒离开时的笑容。
她如释重负,可见在相府有多煎熬。
“她那般狠毒,连二爷您都骗过了!”
许梦玉听不得他为那女人说好话。
她挽着袖子,笑吟吟道:“毕竟几人真得鹿,不知终日梦为鱼(引自宋代黄庭坚《杂诗七首·其一》),依妾身看来,沈拂烟放弃了沈家承袭爵位的机会,只选了一块铁疙瘩,实在是愚不可及。”
宣文央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她这般选才是对的,若选了承爵,反倒不美。”
他是文人,自然偏爱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风骨之举。
许梦玉居然如此虚荣?
许梦玉笑意僵在嘴角:“可若是承爵,沈家每年的俸禄会多两千石,还有数不清的金银御赐,这些都是那铁疙瘩带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