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命人带来已经清醒的绿榕。
“小姐!”
一进门,绿榕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刚要扑上去抱住自家小姐,突然顿住了脚步。
她家小姐为何挨着裴都督坐着,两人的手还牵在一起?
沈拂烟顺着绿榕的目光看下去,静悄悄地从裴晏危掌中抽出自己的手。
遭了,牵着牵着忘了这一茬,被绿榕瞧见了。
“小姐、您、您若是被胁迫了,奴婢拼死也要救您!”绿榕抖着双腿喊道。
沈拂烟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明媚的笑容。
“说什么傻话?”她起身走到绿榕面前,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我与都督是旧识,别怕。”
绿榕瞳孔巨震。
京城有名的夜阎王怎会同她家小姐是旧识?举止还那般亲密!
不怕是不可能的,她被绣雨姑娘医治时,曾恢复神智瞥了一眼,看到裴晏危半张脸都是血,立在一旁犹如索命厉鬼,登时把她又吓晕了过去。
“多、多谢都督救了奴婢。”
为了不给沈拂烟丢脸,绿榕强撑着给裴晏危磕了一个头。
“哈哈哈,我在这,你的丫鬟吓得话都说不出了。”
裴晏危大笑着起身,抚了抚沈拂烟的一头青丝。
“天色已晚,相府那些人我还要处理,叫人送你回去?”
沈拂烟摇头:“不必了,桂米武功高强,能够保护我。”
她想到了什么,又道:“我从家中拿了一把弓送给你。”
“弓?”裴晏危挑了挑眉,“是陛下御赐给沈将军的那把玄铁弓?”
他敲了敲沈拂烟的脑门:“真是胆大妄为,御赐之物怎能随便送人?”
沈拂烟摸着头:“那弓被沈霆放在他的书房,还不如拿来给你,起码你是真正为民行事之人。”
外界虽传闻裴晏危残暴冷酷,其实她知晓,每次血流成河的惨剧下都隐藏着足以动摇国本的大事。
只是裴晏危是那个举屠刀的人,所有的骂名便都砸到了他身上。
裴晏危深深看着她,突然勾唇一笑,俯身凑在她耳边低语:“本督竟不知,自己在玉儿心中这般宏伟,不过玉儿错了,本督可不是什么好人。”
他眼中涌动的情绪,似要将她吞噬。
沈拂烟瞪了他一眼:“不是便不是吧,我让人将那把弓拿来。”
“不必,”裴晏危笑得开怀,“是白氏让你送的?”
他风轻云淡地将事情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你怎么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