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吃这个,甜而不腻。”
沈拂烟照着幼时的回忆给裴晏危夹了一块枣糕。
以前在马戏班子里,他总用手帕给她包一块留着。
裴晏危显然也想到了以前,锋利的眉眼柔和下来,执起竹箸吃了一口。
其实他不爱这等甜食,不过是想着小姑娘喜欢,所以才为她留。
沈拂烟未察觉,只细细看着裴晏危进食,发觉他的仪态一等一的好。
她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孩童的习惯是最容易被更改的,她在马戏班子里过了两年,言谈举止都粗鄙了许多,直到被沈家找回后,花了好些功夫才被纠正过来。
可裴晏危无父无母,在京中也是孑然一身。
他这身不输高门大族的做派又是哪里学的?
“本督的脸上可是有何好吃的?”
被她直勾勾盯着,裴晏危放下竹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没……”
沈拂烟讪讪收回目光,这时外头突然跑进一名锦衣卫,附在裴晏危耳边说了什么。
裴晏危微微蹙额,看着沈拂烟,似在思索。
“都督可是遇到了要事?”
沈拂烟虽然心底不舍,还是起身准备送他。
“不……”裴晏危伸手止住她,沉吟片刻,嘴角突然绽放出略带危险的笑容,“玉儿,过来。”
他低声说了几句,沈拂烟眼眸一闪,神色严肃了些。
“既然这样,就让他们进来吧。”
一旁的锦衣卫见裴晏危挥了手,于是迅速退出院子。
过了一会,几名穿着破旧但整洁的平民被带着走了进来。
为首的汉子面相憨厚,紧张护着身边的娇小女子,身后还跟着一名白发老妪。
“小的、小的见过官老爷、沈女官。”
他一开口,身边的女子和老妪都忍不住流下泪来。
“快请坐。”
沈拂烟忙让他们都坐上桂米搬来的凳子。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这三人不似作假的神色,斟酌着开口。
“你们,也都亲眼瞧见了?”
汉子红着眼点了点头:“官老爷的人带我们瞧过了,确实是我妹妹,王香香。”
他怎么也未想到,一大早来家里敲门的官老爷,带来的居然是妹妹的噩耗。
“沈女官,我妹妹先前写信回家,说是当了相府公子的妾室,怎么转眼间就、就……”
汉子说着说着,想到妹妹的惨状便说不下去了。
沈拂烟有些不忍,裴晏危上前沉沉开口。
“本督的人昨夜在城外,瞧见两个鬼鬼祟祟之人带着草席贿赂门卫出城,跟上去后发现他们准备划花尸体的脸,于是盘问一番,得知是你妹妹被相府虐待致死,两人正要毁尸灭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