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危突然抽手去拿酒盏,不慎碰翻酒壶。
“抱歉,”看着滚滚热酒在沈拂烟的衣袖上泅开,他漆黑的眸子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还请公主同微臣去将酒水擦净。”
沈拂烟面如火烧,被他半拉着出了包房,四下无人,裴晏危将她塞入一间空旷室内,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拂烟勉强避开他的掠夺:“都督,这是在外面……”
“嗯。”裴晏危从鼻中哼出一声笑,嗓音醇厚如酒,“公主林下风致、月中聚雪,微臣不由得心向往之……”
他滚烫的掌心捧住身前女子的脸,深邃的眸子填满密不透风的妄念。
这些词,都是方才那些史官们敬酒时所言。
沈拂烟低声嗔道:“都督分明滴米未进,身上却有好大的酸醋味。”
裴晏危闷笑两声,语调危险:“公主好胆识,竟敢编排朝廷命官。”
大掌收紧,他声音哑得吓人:“该罚。”
“唔,都督……”
沈拂烟轻轻闭上眼,随着他的亲昵举动,眼睫在白皙面颊上投下一片阴影,像是月光下欲飞的蝴蝶。
好半天,直到袖上的酒水都半干了,裴晏危才喘着气放开她。
“好些人在包房内等着呢!”沈拂烟面上飞满红霞,忍不住在他胸上轻轻捶了一下。
裴晏危眼疾手快接住她的拳,眼中闪过不可一世。
“本督在,谁敢多说一句?能够等候公主,是他们的荣幸。”
他在沈拂烟指尖落下一吻,沉声道:“公主回去吧。”
“你不同我们一起吗?”
沈拂烟仰起脸,惹得裴晏危喉头微动,哑声拒绝:“还是不了,看着他们的目光落在公主的脸上,微臣心中杀意丛生。”
沈拂烟霎时语塞。
这人坐在那不显山不露水的,私下快被醋意淹了吧!
她轻抿嘴唇,突然主动上前环住眼前人的脖颈,呵气如兰。
“可我的目光只落在你身上。”
说罢,沈拂烟便红着脸飞快退开。
裴晏危眸色渐深,一把捞住她,在她耳边轻声放话:“微臣甚是欢欣,今夜定当好好回报公主的独宠。”
待他离开,沈拂烟独自回到包房,史官们喝了好几轮,此时全都东倒西歪地斜着,唯独主簿还留有一丝清醒。
“公主回来了?”他在椅子上支撑着,开始同沈拂烟东拉西扯一些无关紧要的史馆旧事。
沈拂烟听得很认真,唯恐落了什么有用的话。
“公主这般巾帼,下官只在史书中见过一名女子如此,”主簿絮絮叨叨地喷着酒气,低声道,“那是前朝史册,破例记载了大族谢家的一名女子,都道前朝皇室掌着麒麟军,其实史册有过一笔记载,真正掌着麒麟军的,是这位谢家小姐。”
“什么?”
沈拂烟心中惊起一道惊雷,再看向主簿,主簿却已被汹涌醉意淹没,神志不清地倒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