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沈家门前。
恒王迎娶侧妃,按照规格聘礼当是六十四抬,但一般都会再添一些,凑到个六十六、八十八,更有那受宠的,凑到百抬的也有。
总之,若非亲王十分落魄,侧妃的聘礼往往不会少。
然而停在沈家门前的聘礼,正正好好六十四抬,且都是较小的箱子。
更别提,那绑在最前头箱子上的大雁也是只毛色稀疏、瘦弱有病的。
真不知恒王从哪里搜罗来的这些!
看来这是他同德妃抗争的结果,一点体面都不愿给沈若柳!
贵妇们人精似的,看到聘礼箱笼后就开始笑,沈若柳一张脸红了又白,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抬抬聘礼抬入府中。
每一抬都揭着盖子,能够看出,里头该有的东西虽然都有,可全是廉价寻常的货色,根本没费什么心思。
想来就连德妃也只能按着亲生儿子的头,让他勉强答应照规格迎娶沈若柳,至于这添脸面的东西,在恒王的坚持下,沈若柳是一点面子也别想有了。
六十四抬聘礼似乎成了六十四抬笑话。
沈若柳脸涨得通红,沈家人也是全都不敢吱声。
恒王肯要她就不错了,沈老夫人生怕多说一句,这些抬聘礼的人就立马打道回了王府。
“你笑什么?”
见沈拂烟站在一边,嘴角挂着淡笑,沈若柳噙着泪,恶狠狠看向她。
“笑话我的聘礼不丰是吗?淮东王倒是腰缠万贯,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远嫁江南,能有多风光的排场!”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沈拂烟身上。
淮东王……
那是个恶名与裴晏危不相上下的,长乐公主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啊……
大家不敢当众议论,可目光好像在说,长乐公主真可怜。
沈拂烟本就不达眼底的笑意顿时在脸上消散。
“本宫念及今日是你的大日子,你倒是蹬鼻子上脸,数次对本宫不敬,是真觉得本宫好脾气了?”
她身上那股慑人的气势霎时在周围散开,惊得人不敢多言。
此时他们才觉得,长乐公主认起真来,同裴都督这个夜阎王同样吓人!
“一个未婚同人苟且、连书画都不懂分辨的蠢货,竟敢当众编排本宫,沈若柳,还未过恒王府的大门呢,你哪里来的胆子?”
沈拂烟冷笑着动手从袖中掏出一物,沈若柳这才发现,她今日竟然还带着马鞭!
“啊!”
见她扬手,女眷们纷纷惊叫出声。
沈若柳更是想也不想就躲到了白氏身后。
沈拂烟右手一挥,鞭子“啪”的一声落到尚未抬走的聘礼箱子上,木箱四分五裂,露出底下白花花的棉花。
“啊,这些聘礼下面竟然都是棉花?”
有人惊呼,沈若柳不可置信地拎着裙子上前,发现所有的箱子里竟然都装着棉花!
沈拂烟冷冷看着这一切,从容不迫地收起了鞭子。
方才她从那些仆从抬箱子的姿态中就看出来了,两人一抬,轻松得如履平地,压根不像是抬着装满的箱子。
沈若柳敢招惹她,她必将令她颜面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