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
她的声音冷得可怕。
“这孩子显然不为人所知,也不能留,太后修建行宫避暑养胎,在初秋时节诞下一子,那日太后密友萧夫人也在同一时间早产,而我便是奉命将太后的孩子与萧夫人的孩子替换了。”
说到这里,宣鸿青着一张脸,抖着手合十,朝着前方拜了拜,显然饱受这个秘密的折磨。
“萧夫人的胎儿……是个女胎,生出来时浑身青紫,没有鼻息,于是我找了个外地的人牙子,将胎儿给她了。”
他涕泗横流地倒在地上,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卸下了心底的一个大担子。
那时宣鸿也有幼子,行此伤天害理、偷梁换柱的损毁阴骘之事,纵使心狠如他,也依旧良心难安呐!
“那孩子若活着……若活着……”
搞了半天,太后如此疼爱淮东王的原因竟是如此。
沈拂烟深深吸了口气,因为有着原先的猜测,她倒是没有太过惊讶。
只是此事还有诸多问题。
“淮东王是太后与谁的孩子?”
她望着摇曳的烛火,总感觉心头被蒙住了一块。
宣鸿低着头,没有说话。
“宣鸿?”
沈拂烟蹙眉叫了一声,然而下一瞬,宣鸿便软绵绵倒在地上,双眼瞪得老大,两行血从眼底流出,浮在黑青的脸上,显然已经没了生息。
是慢性毒!
沈拂烟一惊,瞬间重新翻上屋顶。
只见远处猪圈旁,田氏拎着一篮猪草,正恶狠狠地看向泥瓦房,满眼都是装不下的恶意。
宣鸿回家喝的那杯茶也有毒,宣文昭夫妇,早已容不下他了,知他性子谨慎,两人竟分别又是下毒又是勒绳,想了三种法子分而行之。
可怜宣鸿死到临头,依旧还想着能够脱离这片泥泞。
沈拂烟看着这自相残杀的一屋人,心冷如雪。
错了,你就是这泥泞的源头,你走到哪,这泥泞啊,就会生到哪啊!
她又待了一会,见田氏进屋将宣文昭弄醒,两口子只以为宣鸿为了逃脱将屋内挣得一片狼藉,最后毒发身亡,根本未曾细想其他。
眼见屋内被田氏全部收拾了一番,痕迹半分不留,沈拂烟这才恹恹地回了府。
宣鸿死了,秘密却未解完。
芦白被她遣回家中休息了,她梳洗掉一身劣质的脂粉,未让丫鬟伺候在册,而是关上了窗子,独自坐在桌前铺开一张纸,慢慢写下这几日遇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