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停下,沈拂烟手持红色长鞭,缓缓自林间走出。
她扎着飒爽的马尾,一步步走到纪戚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明明只身一人,却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长乐公主?”
纪戚容瞪大了眼睛,目光不断瞥向她的身后,发现裴晏危不在。
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心想一个妇道人家,也敢在倪家人头上动土?
沈拂烟不与他多嘴,方才她忍着一肚子火,忍着弟弟在众人面前被扣上一顶大帽子,就是为了这一刻。
她“唰”的又是一鞭子抽到纪戚容面前,只差一寸,就抽到他的裤裆上了。
纪戚容下身一凉,连忙并上双腿,滑稽地缩在地上,怒道:“公主这是何意?竟闯入书院无故对山长逞凶!”
“无故?”沈拂烟咀嚼着这两个字,勾起唇角,目光冰凉,“你包庇学生,污蔑本宫的弟弟,本宫前来讨个说法,如何无故了?”
纪戚容还以为她懒得管这摊子烂事走了,没想到竟躲在这里等着自己。
果然如倪家夫人进宫后回家诉苦所说的那般,这长乐公主的心思好生狠毒,偏偏又断了血亲,无牵无挂,一身好身手尽用来耍横。
“是沈东宇违背书院规矩在先,我作为山长,自是要维持书院秩序,长乐公主,你不能不讲道理!”
纪戚容一咬牙站起身来,指着她手中长鞭,忿忿道:“更不能一言不合便鞭打山长!”
“唰”的一声,沈拂烟又挥出一鞭子打在他身侧。
“沈东宇何错之有?他错就错在未如同那王方蒋庆一般,狗仗人势,纪山长,王方蒋庆不是你亲自教导的学生,家中与你也无寻常关系,你怎么这般袒护他们啊……”
沈拂烟胳膊用力,用长鞭将纪戚容整个卷起来甩到竹林中,冷厉一笑。
“你和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纪戚容眼中闪过一抹惊慌,色厉荏苒地开口:“长乐公主,纵然你身份高贵,也不能这般无理取闹吧?你也说了,我与那两名学生毫无关系,我怎会偏袒他们?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维持书院秩序!”
“本宫既然忍到现在才来找你,就是懒得在人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你是倪家女婿,沈东宇是本宫的弟弟,别说你心底没有故意折腾他的心思,那两个蠢货看不清形势,你也看不清?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去将事情源头查清,重新惩戒真正挑事的人,若本宫的弟弟再受到一丁点委屈……”
沈拂烟手中长鞭一紧,在纪戚容的胳膊上勒出一道清晰的血痕。
“本宫连恒王都敢当着德妃与皇后的面打,你觉得你算什么东西,本宫若是动了你,倪家人会管你吗?”
她将鞭子松开,纪戚容满眼惊骇地捂着胳膊躲到竹子后面。
疯子,这长乐公主果真是个疯子!
“还不快去?你方才该看到了,本宫身边还有裴都督作陪,若此事出了纰漏……”
沈拂烟露出与裴晏危平时吓人时如出一辙的冷笑,“唰”的一声挥断了身侧的一根粗竹,如惊雷般的声音吓得纪戚容一抖,双腿软弱无力。
倪家为他撑腰也要时间,而沈拂烟这疯女人现在随时都能落鞭子在他身上,即使心底再不情愿,纪戚容也不得不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