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欢点了点头,安静的听着。
“你知道医院的icu病房一天多少钱吗?”苏荷忽然转头盯着徐清欢。
徐清欢摇了摇头。
“那你很幸福。”苏荷脸上挤出苦涩的笑容,“我父亲住了半个月,拖欠的医药费太多,医院的人天天来催,最终我父亲被移到了普通病房。”
“我夜里上班时看着那些赌客随手输掉很多很多钱,那些钱足以让我父亲受到最好的治疗,下班了班就去医院照顾我父亲。”苏荷叹了口气,“那种日子真的很不好过。”
徐清欢沉默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也并不真的了解那个女孩当时处于的困境,以前自己虽然很穷,住着小房子吃着泡面做着一份受气的工作,可世上还是有很多人比自己难很多很多。
“然后我遇到了陈强,他那时候是赌场贵宾厅的经理,在我们那属于了不起的人物,他听说了我的事,把我喊进他的办公室,说他可以帮我交上医药费,也可以帮我安排工作,说在他那里工作的报酬可以让我不用再担心我爸的后续治疗的费用。”苏荷也坐到地上,此时的她已经换掉了赌场的工作装,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和加绒牛仔裤,除去脸上精致的妆,看上去就是个寻常的女大学生,“条件你应该明白。”
徐清欢点了点头:“所以你同意了?”
“我将他茶杯里的水倒在了他的脸上。”苏荷嘿嘿的笑了笑,纯真的样子让徐清欢想起她也不过是个即将毕业的女学生。
“你知道我那段时间最开心的时候是什么吗?”苏荷不给徐清欢回答的机会,自问自答道:“是得鹿跟我说他买了来找我的机票那一天。”
徐清欢回忆了下,应该是沈得鹿被大雾困住待在自己和王惜朝宿舍的那一次。
苏荷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我们约过很多次见面,见面的当天他总会找各式样的理由取消,不过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来,收到他消息的时候我开心极了。”
“我辞掉了赌场的兼职,拿着赚来的薪水和小费请了个护工,因为他没有说待多久,我就先付了一周的钱。他买的机票是人少的早班航线,抵达时间在早上的八点二十五,因为我家离机场很远,我担心早上的时候我打不到车又或是堵在路上,他下飞机的时候见不到我会失落,所以在前一天夜里我画了很久的妆,穿了身很好看的裙子,为了省下打车费,走了三十公里去的机场。”
苏荷在说这些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为了省些打车费走三十公里去机场,却为了陪沈得鹿更久一点花了很多钱请了一周的护工。
徐清欢相信那三十公里的夜路对一个即将见到心上人的女孩算不上长,她在走那段路时一定是幸福的开心的,好看的裙摆随着女孩的轻快的步伐拍打着匀称细长的小腿,发丝随着夜风飞舞,路人们停下脚步转头对这位漂亮的姑娘行注目礼,她终于要见到暗无天日的生活中那束即将照进来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