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不是假死还能是什么?”扶云卿从斜襟里拿出血包砸在地上,眸眼明丽,勾唇一笑嘲讽道,“兵不厌诈啊,何相。”
那狗血装进薄薄的羊肠中,只需在中箭时指尖轻轻一掐,便会营造出受伤之人血流不止的假象。
何晋纬气的脸都有些变形,但他很快稳住情绪,知道此时不可动怒、不可自乱阵脚,旋即冷冷一笑:“大局未定,鹿死谁手还不知道。付忠,带兵撤出午门。哪怕扶鹤霄出手,我们人数也占优势,未必会输!”
扶云卿冷笑,出言刺激何晋纬:“我若不假死,怎能引何晋纬你这只千年老鳖入瓮中?入瓮还想跑啊?”
何晋纬带兵转身撤离,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两万精兵,围住了他们的退路。
前有扶鹤霄一万精兵,左右两侧则是禁军与扶云卿阻拦,后面还有锦衣卫御林军做拦截。
形成合围之势,朝何晋纬不断逼近,可谓插翅难飞,连半只苍蝇也别想飞出中门!
“关门、打狗喽!”扶云卿大笑一声。
一声关门打狗激怒到了何晋纬。
四周皆是刺来的刀枪剑戟,何晋纬怒从心中起,从未如此想杀一个人。
扶云卿父女,真是如出一辙的讨厌啊……
人一旦有了愤怒,便会冲动,冲动就容易犯错。
何晋纬是文官,武功并不算好。
扶鹤霄派兵遣将、指挥如神,加之追天营又是他的旧部,很快,兵阵便势如破竹地杀了过去——
何晋纬还击的很吃力,一剑刺进锦衣卫胸口,费力才能拔出剑。
何浩泽与付忠、其余亲兵护送何晋纬且战且退。
“你们想要杀出午门,却连突围都做不到,何谈撤离?”扶云卿提起破晓剑,带着精锐飞身杀去,冷笑一声,喝道,“何相,今日就将命留在这里吧!也算是给无数战死士兵一个交代!”
“做梦!”何晋纬怒骂。
人输势不输,何晋纬哪怕知道凶多吉少,却也没有半分挫败,他为官多言,能走到今天走一步,经历过多少次尔虞我诈,只要不流干最后一滴血、咽尽最后一口气,他都不会放弃。
这场硬仗,从天亮到第三日午时,此时已经是兵变的第八日。
扶云卿拖得很好,只要再坚持两日,江安州援军便可抵达,也或者,他们可以在援军抵达之前杀了何晋纬。
他们将何晋纬围困在午门,又让其余几万兵士在午门之外的东西南北方,咬住何晋纬其余叛军,使他们首尾不相连,无法彼此接应,更无法来救何晋纬。
耗死何晋纬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是,在这次合围里……
最勇猛无前的是,祁承翊的黑金铠甲军队。
那些士兵,甚至可能比扶鹤霄的精锐还要厉害几分……
几日前,仅凭几千人就能杀退何晋纬的三万叛军,今日亦是如此,他们快刀斩乱丝,一旦加入战斗便仿佛安装了机扩,发了狠、不要命,武功高强以一当十。
在并不起眼的宫殿门前,宗政烬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挽着银漆雕弓,目光沉冷地凝视战场里一抹并不起眼的墨黑甲衣,那人,正是何浩泽。
方才,何浩泽射了扶云卿一箭,虽没伤及要害,但是……
宗政烬眼底浮起戏谑的杀意,但是他要还何浩泽一箭。
“不知何浩泽能否受得住王爷这一箭。”女扮男装的紫妩穿着士兵铠甲,挑眉道,“能死在王爷箭下,也算他的福气了。”
“何浩泽能否受住王爷这一箭,取决于王爷想杀他几箭。”沈淮序环抱长剑,略微倚靠在屋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