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六,小年,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京兆尹命人在街巷每二十步挂一个红灯笼,远远望去,街景流光溢彩、煞是好看,孩提们手提陀螺,或奔跑着扔爆竹,大人们穿着暖洋洋的新棉袄张贴年画,若碰见熟人便彼此道一声小年好。
扶云卿正与祁岁安在外采买年货,楚冰可身体已经养好了,与陈雪年商议正月初六便成婚。
扶云卿打算给好友置办一些新婚礼物。
“你与江都督也好事将近。”祁岁安眨眨眼,笑着问,“卿卿,你可想好,要什么新婚贺礼了吗?”
她愣了一下,并未想好,毕竟她想着等几个月就与江行危到陛下面前解除婚约的。
自从赐婚之后,江行危待她极好,十分尊重她,却也不盲目搅扰她,总是隔三岔五送上贴心合宜的东西,比如冬日下雪,若她出行没带伞,一回首便能瞧到为她执伞的江行危。
再比如……
将军府门口有人寻衅滋事,江行危必是第一个赶到处理。
前些日子,她得了一场风寒,江行危每日送来亲手熬制的药羹。
世间又有多少男子能做到这个地步呢?
饶是铁做的心,也该融化。
祁岁安笑着挽住她胳膊,正当二人逛夜市时,诗羽匆匆而来,面色不算好看。
诗羽走到祁岁安面前,似有难言之隐,看了一眼扶云卿,祁岁安便道:“定远侯是自己人,你有何事?说罢。”
“大内总管奉安是奴婢义父,方才奴婢去给义父送羹汤时,恰巧碰到辕国使臣同陛下商议事情。使臣说……说……”诗羽面露愁容,叹道,“说辕国点名要长|公主殿下和亲,听闻和亲对象,似乎是……晧王,还是谁来着,具体没说。”
“什么?!”祁岁安险些没站住,朝后一晕,好在被扶云卿眼疾手快搀住。
诗羽也红了眼眶:“奴婢不敢胡言乱语,只怕明日和亲圣旨便会传入梓熙宫。”
祁岁安反手握住扶云卿的手,几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卿卿……我不想和亲……”
“辕国……辕国怎么会突然让殿下和亲?”扶云卿默然。
若和亲对象是南蚩,那么祁国尚可以置之不顾,可对方是辕国!势力最为强悍的辕国,无人敢得罪,国土占地是祁国的十倍。
地域之辽阔、国力之昌盛、军事之恐怖……
光是晧王那手里的三十万冀州兵马,便可踏平整个祁国!
扶云卿紧紧牵住祁岁安的手掌,安抚道:“殿下别着急,事出必有因,我们先走一步看一步。容我回去想想对策,为今之计,不如我们……以云游为名,偷偷去一趟辕国,打听打听和亲缘由?看看辕国此举的动机,再从动机源头处破坏和亲计划。”
“好……好……”祁岁安冷静了一下,“我听你的。今夜先容我回去,同皇兄与皇嫂商议下。”
祁岁安和亲之事来的突然,难免让人疑窦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