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一事想问师兄。”
“你说。”
洛瑧眉眼如粹:
“倘若三皇子没有死,你的计划到底会是怎么样的?”
景昉目色深幽,她果然开始怀疑他了,怀疑他奋不顾身,来到这风云诡谲的京都的最初目的!是啊,她如此聪慧过人,心思通透,又怎会一直地浑然不知呢!
“他的死是弥关的意外,却不是全盘计划里的意外,我要稳固地站在这个王府里,取而代之,皆是必然。”
洛瑧双眸轻颤:
“你可想过,他淡看名利,遗世独立,而你,一心想的是复仇,尽管你花了多年时间,耐心揣摩、处处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力求丝丝入扣,完美逼真。可你们终究不同,他不是你,你也不会成为他!”
景昉语气如冷:
“但我却明白,若我一直长在宫中呢,我与他走得都会是同一条路!”
洛瑧心痛不已:
“师兄,师父助你入京,究竟为何?”
景昉目光黯然,语气严厉:
“瑧儿,你可以质疑我,但你不能质疑师父!”
洛瑧眉间微蹙,深感痛惜:
“我不能干扰改变你的计划,我只希望,蓬山上那个高情远致的寄师兄,不会离蓬山和我们,越来越远。”
眼见洛瑧眸中带泪,景昉终是于心不忍,他微低着头,温和地看她:
“脸上的伤,还需好好敷药,银国的毒,虽易解,却也容易留下疤痕。赐婚之事,或有转机,回去吧,不要担心我了。”
木桥南边的曲廊里,易橒澹与吉泞宁神而立,遥望着桥上似是在争执的两个人,心中充满费解。
“我,还从未见过景昉有如此一面!”
吉泞面色疑虑。
“你说的是,失控争执,还是,格外紧张?”
易橒澹声音决冷。
闻言,站在他身边的吉泞,陡然一震:
“橒澹,你怎么了?”
易橒澹回过神:
“走吧。”
洛瑧出府时,景昉送易橒澹、吉泞、习贤正好离开,众人相遇于门口。
景昉面向众人,坦坦荡荡:
“之前受橒澹所托,洛姑娘照看我的伤,今日为诊脉而来。”
习贤上前询问:
“洛姑娘有心了!听闻你受了伤,不知现在伤势如何?”
洛瑧欠身:
“我的伤无妨,早已好了。”
吉泞向来心细如发,他静观洛瑧的气色:
“洛姑娘的伤怕是需要些时日调养,洛姑娘身为神医,也不可大意啊。”
洛瑧微笑:
“多谢吉公子。”
易橒澹漠然而立,沉邃的双眸在景昉与洛瑧之间徘徊,景昉沉静理智,与往常并无不同,却与方才木桥上之人,判若两人;薄纱之后,洛瑧微仰着头,明眸若水,难掩欣然,白皙的脸上,一道隐隐若若的伤痕,还是很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