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税赋减免,那为何接二连三有百姓上书状告冯县令暴力征税?”
冯锦贤后背爬上一阵冷寒,“大人说笑了,哪里有什么状告下官的事。”
“没有么?”
“没有。”
许宴知一抬眼,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都察院的消息是错的?”
“下官不敢。”
“方刺史,”许宴知侧头看向方柏,“你觉得本官说的是真是假?”
方柏瞥一眼冯锦贤和一动也不敢动的杨彦,停顿片刻,咬牙道:“大胆冯锦贤!欺上瞒下,贪赃枉法!”
“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
冯锦贤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人上来左右架着他的胳膊往外拖,他一下回神,当即大喊道:“大人!下官是冤枉的大人!”
“许大人!许大人!下官真的是被冤枉的!”
许宴知意味深长扫一眼方柏,半笑不笑垂下眼去看脚边的杨彦,脚尖一翘,“你运气不错。”
陶关常面色难看,铁青着站在一旁,徐楉琳暗自扯了扯他衣袖,朝他摇摇头。
戚溱一言不发,看向方柏。
方柏手心出了汗,也不吭声。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许宴知则不管不顾,笑脸也好冷脸也罢,她半点情面都不讲。
叫人捉摸不透,不知如何应对。
许宴知闲闲又道:“账册既然拿来了,那本官就看看。”
方柏莫名松了口气,连忙叫人把账册呈上来。
许宴知静静翻看,时不时停留一阵。
账册绝对没有问题,方柏本不用担心,但每每瞧见许宴知在某一页停顿时又不由心紧了紧,生怕她又挑刺。
堂中没人说话,只有翻页的声音。
这声音越听越叫人不安,卫泉有些沉不住气,几次去看方柏脸色,被陈旭碰了碰才稍稍安定下来。
约莫看了一半,许宴知随手把账册放到一边,脚边的杨彦已经跪不住发抖,头顶的茶盏摇摇晃晃。
她似来了兴趣,将腿放下来,前倾着身子伸手去碰茶盏,笑了,“杨县令,掉下来你就没命了。”
杨彦里衣被汗浸湿,身子止不住的抖,茶盏抖动发出阵阵瓷响,眼睛被汗刺得发痛,眼泪混着汗水横流。
许宴知抬腿踹在杨彦肩头,力道不大。
杨彦一下往后倒,茶盏碎在地上。
“大人饶命!”
许宴知站起身,居高临下睨着杨彦,淡淡道:“你运气不错。”
她负手往外走,众人重获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