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日段少允是真的被气坏了。
平日里遇上朝堂上或皇宫里的阴谋阳谋,他大可以见招拆招,以牙还牙;替皇兄办事的时候,也遇到过对他不忿的,他也可以面上笑笑,背地里再让那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意外重伤,或是感染时疫,不治而亡。
可对付凤筠,他是怎么都觉得不够泄愤。
她之前天天追在自己屁股后面,送礼讨好,谄媚巴结,转眼便消失了一个月。他本来以为她是被自己拒绝,暗地里伤心呢,他还有点纠结是不是自己把话说得太难听了,她毕竟是个女子,不该被如此对待。
结果再见面的时候,她就勾搭上了章时栋。他无意中听到两人谈话,那个章时栋抱着凤筠,又是允诺替她向宋得寿美言,又要借她大笔银子,甚至都没提什么时候要她还,还真是被这女人的狐媚之术迷得浆糊洗脸,头脑不清。
更可气的是凤筠还嘴上称谢,毫无拒绝之意。
他章时栋算什么玩意?她如此轻易就把自己卖了也就罢了,居然还卖得这么便宜?她分明就是自轻自贱,毫无廉耻!
在这个女人看来,他段少允和章时栋也不过是她猎艳的目标之二而已吧?他一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在一个女人心里沦落到和章时栋同日而语的境地,就感到恶心,膈应,晦气!
在段少允的心里,男女之间,“喜欢”二字是弥足珍贵的,是许诺一生的。他对待心悦之人,必定会守住自己的身心,将最完整的、最不容玷污的感情交给她,哪怕得不到回应,他也会一生只爱一人。
可这凤筠却是个撩拨人心的高手。她讨好他时用的那些手段,如此大胆,如此练达,怕是已经对无数男人用过了吧?
她……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对房中之事也如此熟稔,挂在嘴上毫不羞赧,百无禁忌,男女之事怕也是身经百战了。她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真心,什么是爱慕。
可笑他还以为她是被章时栋趁人之危,还想着不计前嫌地救她于危难……可笑他以为她还留有最后一丝女子的矜持自重,以为故意吓她一吓,她从此就对男人起了戒心了……
更可气的是她还质疑他的……能力?她怎么好意思腆着脸叫他“弟弟”的?还说什么,你还小,别总是学些大人玩的?
段少允此生从未受过这种羞辱,他当真是脑门上挂钥匙——开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