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夜他仿佛第一天长出眼睛了似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兜圈子。
离上次见到她,又过去多久了?
十天?
这些天他曾不止一次好奇,这个满腹坏水的女人究竟会琢磨出什么招来对付他。
结果,从一开始日日悬着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得安宁,到后来日子一天天过去,这颗心渐渐沉到了肚子里,再也扑腾不起来了。
他甚至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都把他给忘了?
这也太不符合她那麻雀大小、睚眦必报的心眼了。
还是说,她尝过味就腻了,又去找新的目标去了?
他心里烦得要命,于是干脆派人去跟踪她。
结果下人一去几日,每天回来都是这三个情况之一,或是干脆三种情况都有——
凤大小姐去库房了;
凤大小姐去几号铺子了;
凤大小姐身子抱恙,在家休息。
她果真说到做到,没再去那些乌七八糟的风月之地,这让他很满意。
只是……她病了?
一个病人,每天居然还能从晨起忙活到深夜,甚至要往返于几个地方,有她这样养病的吗?
段少允回想起她上次生病的时候,居然还去陪一帮男人喝酒吃饭,甚至差点被那个不要脸的章时栋拐走,便觉得她这几日的表现丝毫不令人意外了。
在她眼里,怕是就没有比生意、比银子更紧要的了。
而且,她是个多么不肯示弱的性子,他又不是没见识过。
不过,今日见她气色不错,想来应该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只是肉眼可见的瘦了一点。
走上前两步,段少允想把她叫醒。
可是还未行至她跟前,他便闻出来她今日抹的是桂花味的香膏,还混着一抹淡淡的酒香。
他忽地记起,前两日在母妃的宫殿里曾尝了几口的桂花糕。
那糕粉磨得极细腻,又过了筛子,热腾腾地蒸出来,白得像瓷,入口像棉花。
上面点缀着少许金桂,混合着蜜糖和酒酿的香甜。
段少允的喉结微动,鼻息也渐渐加重。
他素来不喜欢吃甜食,现在却突然馋得紧,恨不得立刻便要吃到嘴里……
凤筠睡得迷迷糊糊间,觉得房间似乎不知何时变得密不透风起来。
明明应该是初秋,却燥得很,她都快喘不上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