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诡异的停滞其实也挺吓人的,就好比暴风雨前的极具欺骗性的宁静。
又过了许久,安静的房间内只能听到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刀悬脖子上的感觉,凤筠一咬牙,颤巍巍地睁开眼。
正好撞进了段少允俯视着她的眼睛里。
他的眸子漆黑幽深,仿佛一点光都照不进去似的。
凤筠之前总觉得他眼睛漂亮,吃了几次教训后,才见识到如此漂亮的眼睛,竟也能露出如此压迫感十足、仿佛世间万物都只配被他踩在脚下的目光。
于是,她更绷不住了。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行不行?
可他却只是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时间凝滞,仿若凌迟。
猫玩耗子都没他这么折磨人的!
凤筠嘴唇哆嗦着,话音都不稳了:“姓段的……真不知道我又怎么惹到你了……你、你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吗?上次你欠我的都还没算清呢,你翻脸不认账也就算了,这么欺负人算什么本事?你还不如干脆一刀杀了我!”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话音,竟是段少允一拳砸在了身下的床板上。
这动静就在凤筠耳边炸响,她毫不设防,直接被吓了一跳。
半晌,脑瓜子里还回荡着嗡嗡的回响。
凤筠怔了怔,觉得他是在炫耀武力,这一拳的意思她要是再敢啰嗦,下次砸的就不只是床板了。
自从两人被换了药以来,他便宜占尽也就罢了,如今不仅出尔反尔,还要用蛮力恐吓她。
一次比一次没下限,一次比一次欺人太甚。
她算是明白了,她从一开始就看错了他。
他压根就不是别人眼里斯文闲雅、谦逊守礼的富贵王爷,那都是他的伪装。
本质上,他就是恃强凌弱的衣冠禽兽。
她在京城混了七年,都还没在同一个人手里栽过这么多次。这都是被他一开始的表相给欺骗了。
“咳咳……”
凤筠本来病就没好利索,情绪激荡下,喉间一阵痒意,再也压抑不住咳了起来。
见她咳得眉头紧锁,面颊绯红,段少允眼眸微动,手上的力道不由地放松了些。
咳了一阵,好不容易喘上了一口气,凤筠不知怎的就想起她师父了。
以前在师父身边的时候,她稍微咳嗽一声,师父都恨不得配十种药出来灌她。
虽然药很苦,但是心里很甜。
哪像现在,身边所有人都憋着坏水算计她。
她病了那么些天,一天都不敢放下心来休息,怕的就是有人看准了这个机会,又要在背地里动什么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