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柔闻声低头,顿时了然,她顾不上在场的母亲与洪映蓉,急切地走到薛仲复面前,拉起他的手。
当她看到对方右手掌心仍在渗血时,心中一阵揪痛,仿佛那伤口是在自己身上一般。
她急忙掏出丝帕,想要为他包扎,然而薛仲复却迅速抽回了手,低声说道:“长公主,微臣不敢劳您大驾。”
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疏离与恭敬,却也让李淑柔的心更加疼痛。
洪映蓉眼见长公主与薛仲复之间的情状,心中了然,她轻声对儿子说道:“仲复,你先去外边吧,让随行的下人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薛仲复微微点头,应了一声“是,母亲”,随即转身离去,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有些落寞,却又透着一股坚定。
洪映蓉转而看向淑太妃和长公主,她神色凝重地说道:“淑太妃,长公主,借一步说话。”
淑太妃和长公主对视一眼,显然明白今日的情况已经瞒不住洪映蓉了,但她们还是依言跟着老夫人来到了偏殿中。
偏殿内光线略显昏暗,却透着一股宁静与安详,三人落座后,洪映蓉深吸了一口气。
淑太妃和长公主默然无语,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洪映蓉的下文。
“长公主对犬子的情意,侯府深感惶恐。”洪映蓉直言不讳地说道,“但是长公主身份尊贵,仲复终究只是臣子之身,且曾娶妻,自然不能让长公主纡尊降贵甘为继室,这其中的鸿沟,不是轻易能够跨越的。”
听到这里,长公主李淑柔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她何尝不知自己与薛仲复之间的身份差距,但心中的情感却不是理智能够轻易控制的。
洪映蓉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当务之急,是要确保长公主的名声不受损。今日犬子救了长公主,本是份内之事,但若因此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对长公主总是不利的。”
长公主和淑太妃闻言,均是默然点头。她们知道,洪映蓉所言非虚。在这个注重名节的年代,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轩然大波。
“至于以后……”洪映蓉轻叹一声,“或许只能看天意了。若是有缘,即便千山万水也能相逢;若是无缘,即便近在咫尺也难以相守。”
李淑柔却坚决地反驳道:“母妃,洪老夫人,今日薛大人不顾生死地救我,这份情谊,我怎能视若无睹?我不信与他有缘无份。更何况,我与薛大人已有肌肤之亲,我心已决,此生非他不嫁。”
淑太妃闻言,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她显然没有料到李淑柔会如此坚决,更会说出这样不顾自己名节的话来。
倘若此事传入皇帝李隆泽之耳,给她安上一个教女不严的罪名,那么她这些年来在后宫中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的日子,岂不是都付诸东流了。
洪映蓉也是愣住了,她虽然看出了长公主对薛仲复的情意,但却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地表达出来。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心中明白,这件事情恐怕难以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