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巴艟三面环山,峰峻绵延,只一条狭路以为要道,来路凶险,何得错路一说?”
“……自山崖而下,眼见左右无路可走,暂过此地罢了。”
不多时,茶不过半,又续上小半。
老板一拍脑门,哈哈笑了起来。
“瞧我这记性,问道阁下名字,却不曾提自身的名讳,失敬,失敬!哈哈哈哈……”
“鄙人一介散人,姓刘,单名一个藜字,这边的人都叫我老藜。这间酒水肆名曰‘三水汇’,贩茶卖酒,热水也卖。一壶不消多少钱,若是顺眼,赠他也不是不可……反正这地方天高路远,什么都得自给自足,若是个甩钱的大户,怎得来这儿挥霍……唉,偏了偏了!”
他笑着摆了摆手,接着说道。
“总之,这里已经算是大煌的边境了。地势如此,所以连个边关都不算,于是在这儿的都是些跟隐居差不多的家伙,镇上有个官府的衙门,不过看起来朝廷也是几乎忘了这儿,那几个家伙连个赏钱都没有,平日里还得是寻个过活的法子……所以说,这地方和与世隔绝没啥区别了,除了个别行商来,基本没有别的外人了。多年了,只有蔺傅阁下一位远道而来。”
“……”
温迪戈举起杯子的时候,好几次异样的感觉转瞬即逝,影响几乎没有,但着实有些让人在意。
他不急于解决,反而顺着对方的话头继续。
“是么……既然你说的是大煌,那当今的皇帝又是谁?曾经的煌国也没谁加个前缀。”
“嘿哟,瞧您说的——百年之前,老煌国就倒下去了,九洲大乱,三度倾颓,如今再建过后哪还有什么皇帝,如今在朝廷上坐着的也不过是个明面的君主……咳咳,勿谈国事,勿谈国事……”
确实,附近似乎多出一道视线感,就好像是什么禁忌一样,在谈及不久,那种目光便忽然无声无息地出现。
“……好,换个话题。如今既然更迭,眼下的煌国子民过得如何?”
“您问这儿……鄙人也不知如何回答。若说是这边,得益于那先贤圣人赐下的息壤,田地的作物长势喜人,这么多年越养越肥,是个好事。至于外头,看那每个月来一次的行商带来的也有些奇珍异宝,这般闲情逸致,多半也算是太平世道,大伙安居乐业。只不过……”
“不过?”
老藜左右顾盼,好像在提防什么似的。
“……唉,北有禁卫,西有圣骑——你说,既然大煌能跟那俩并在一块讨论,你猜东边有什么?”
“知道。黑服的麟卫。”
“嘘嘘嘘……别这么大声,你莫非没感觉到?这些年战火那叫一个此起彼伏,说不定早就有他们在咱们这边边角角盯得正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