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层被压低的身躯碾压,不止一个东西在昏黑的周围匍匐,那些隐藏着自己的怪物试探着靠近这位来者。
他们的到来毫无征兆。
也许是先贤没有刻意借以魂灵释放光辉,又可能是这些连模样都还未清晰的怪物没见过温迪戈,于是那份原始暴戾的本能驱使着它们要对这个陌生的存在亮出獠牙。
呼——
突然的破风声从呼啸的风雪中暴起,黑暗之中,一头有着鹰钩喙、兔耳和熊身的怪物猛地要扑杀过来。
温迪戈抬起枯槁的手臂,漆黑的利爪当即挥下,探入那道身影之中。
血腥味被狂风打散。
常人绝对无法看清,但这是怪物之间的厮杀,只有怪物才能见证这场残暴的真面目。
那头怪物还未落地,温迪戈的利爪便已经穿透了厚实的皮毛,撕开结实的肌腱和骨骼,破碎了那颗鼓动的心脏。
蛛网般的血管顿时没了中枢,断面淌下涓涓暗红,顺着破洞和温迪戈的手臂,滴落在雪上。
其他同类发出吼声,然而没有第二头愿意上前。
生存的本能令它们诞生恐惧,根植于血脉中的求生意识逼迫着它们现在就逃。
不明白,也无法去理解——这头陌生的孽种侵入了它们的身边,强大的彰显仅仅只用了片刻。
它们无从得知这头半直立的长角存在到底强大到何种地步,但无一不去选择后退,最后彻底隐入黑暗,默不作声。
短短片刻,狩猎变成了被恐吓。
而先贤丢下这头怪物的遗骸,端详片刻,便加快了去往有人烟地方的脚步。
——这头怪物,有邪魔的痕迹。
但如同刻意繁殖的个体一样,这些生物并无完整的邪魔构造,不少本该是邪魔的痕迹已然退化,只保留了始作俑者想要留下的部分。
譬如恶灵催化过的诅咒痕迹,在那头怪物身上几乎消弭到无法找寻。
……
谢迩顿,诉说着远离大地的残酷。
这里长年陷入严冬,整年没有第二个季节。
——下雪,和不下雪。这便是谢迩顿的节气。
一座大湖和山峦的距离,一面还能耕作,另一面,则是连踏出险地都无比艰难。
他们为何来到这片土地?
他们原本并不属于这里。
在那个黄金时代,这里不过是流放地罢了。
众群太庞大了,大到几十亿的基数下总有例外。
阴暗里滋生的蠹虫被放逐于此,在那段死刑不被执行的近千年的繁荣里,他们得到此等下场已经是莫大的荣幸。
因为李林族甚至连抵达这里的资格也没有,而邪魔族也只有少数的罪犯能够得以被放逐,而不是被丢入与邪魔斗争的北原前线。
于后世而言,那些在北原边境的战士都值得尊重,都是希望时代的卫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