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哭?这事定下了也好,往后挑个更好的,那小子我还瞧不上呢!要家世没家世,要钱没钱的,有什么好!”柳姨娘身穿一件桃粉色的绸缎袄子,头上簪着赤金灯笼坠子,半靠在炕头上扶着额头,眼睛看向趴在炕几上哭泣的缇月。
缇月抬起头,双眼红肿,神色悲怆,柳姨娘有些不耐烦,斥责道:“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一个男人都收服不了就算了,连个处处不如你的下贱胚子你都收拾不了!
帘子一动,连翘端着铜盆进了屋,把帕子浸湿,拿到缇月跟前,小声道:“姑娘,别哭了,当心明天眼睛疼。”缇月接过帕子,敷了敷眼睛,递给连翘。缇月深吸了口气,算是缓过来了。
连翘把帕子浸湿了又扭干,想要缇月再擦擦脸,柳姨娘却是一挥手教连翘下去。门吱的一声关上,柳姨娘才换了口气:“可好点了?”
缇月挽了挽鬓角掉下来的头发,轻声道:“好多了。”
柳姨娘往缇月身边挪了挪,拨开她额前凌乱的碎发,耐心道:“阳家公子的事别往心里去,左右闹退婚的事无人知道与你有关,影响不了你日后嫁人,指不定日后会嫁个更好的。况且他本就与赵家女有婚约在身,如此一来,也算全了他的名声,你该为他高兴的。”
缇月心头一触,悲伤之情再次袭来,“娘,可是,可是我真的很难过,听到她与别的女子成婚,我就想哭……”
柳姨娘看着缇月,眼里有些不屑:“这世上比他好的男儿多的是,何必在他身上费时间。再说了,当日他信誓旦旦承诺你定会退婚迎娶你,到头来还是娶了别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可依之人!你切不可钻牛角尖。”
缇月想起她与阳新那日在药台之时,他看自己的眼神。
抓药一事本就乏味,碰上医患不多的时候,药台就显得格外无聊。那日下午,医苑里几乎没人,她趴在药台上不知怎得就睡着了,等她醒来得时候,竟发现阳新的胳膊被她压在头下。
缇月不好意思的道歉,阳新笑着抽回手,说没关系。
想来缇月中意李仁大约是中意他的家世,他的家世比缇慧嫁的郑家好,她想在高上缇慧一等。可那日阳新的笑和午后的夕阳混在一起,那样耀阳却又温暖,缇月只觉心跳的格外有力,那声音震耳欲聋。
从那之后,缇月便是有意无意与阳新有些细小的肢体接触,每次都要含情脉脉的看着阳新看许久。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只是隔层纱。恰巧阳新又碰上了青春期荷尔蒙爆发要早恋的缇月,如何抵制得了缇月的攻势,少年心怎能不悸动。
终于,在同样百无聊赖的一个下午,作为收拾药台最后离开的两个人,缇月在少年脸颊一吻,彻底改变了战局,从此,缇月成为少年心尖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