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他们父女俩简直目中无人!”刘恒又是一声喝斥。窦漪房轻抚着刘恒地后背,柔声道,“皇上,既然他们父女俩已经做下了这种不可挽回之事,何不好好利用一番?”
刘恒挑着眉毛一侧头,窦漪房继续说道:“缇萦这孩子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孝心,该当嘉奖的,你若是执意要罚,岂不让百姓寒了心。”
刘恒看了窦漪房一眼,颇为不屑:“怎么,皇后的意思是他们这一家人用请命书威胁朕,朕还要受他们威胁!胡闹!”
窦漪房笑吟吟地看着刘恒,柔声道:“皇上,请命书一事在臣妾看来,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此话怎讲?”
窦漪房缓缓道:“这告世人书让百姓都知道淳于意来长安鸣冤了,若皇上将此案地来龙去脉公示于众,还了淳于意清白,那老百姓就会称赞皇上秉公办事,是位明君。皇上,您刚即位不久,如今要做的就是得民心。得民心者的天下,切莫要忘了君王之道。”
刘恒看着窦漪房,若有所思,窦漪房站起身,继续说道:“皇上恼的是淳于缇萦大张声势,挟百姓令皇上,可换个思路想想,这恰好是证明皇上是个明军的好机会。再说了,您本来不就有废肉刑的想法嘛,迟迟未能颁布,还不是那些朝上的老臣借着资历指手画脚,淳于缇萦一事,您刚好可以顺水推舟,岂不一举两得!”
刘恒忽而一笑,将窦漪房拉到怀中,“不愧是朕的好皇后!一切就照皇后说的做!”
窦漪房面带娇羞,笑盈盈:“此事只要顺利,臣妾还想着将缇萦纳入后宫,如此一来,皇上您的声望只会有增无减,后宫多一位至善至孝之人,也是天下人的福气,您说呢?”
刘恒连连点头,对着窦漪房一阵夸奖。
侧殿的淳于老太太一家人,却是一句话也没有。淳于老太太紧紧拉着缇萦的手不放开,时不时的将缇萦鬓角的头发别的耳后,淳于意呆呆地坐在地上,淳于成和淳于栋分别坐于左右,几人却是无人开口。
氛围让人感到窒息。缇萦忽而觉得这一世挺好的。她差点忘了她是方迪迪,是老天开眼,给了她一次机会,让她多活了十几年,这十几年怎么算都是赚着了。
如此一想,心中坦然不少。她故作轻快道:“爹,大伯,三叔,日后祖母就交给你们了……”
淳于老太太立刻捂住了缇萦的嘴巴,训斥道:“胡说什么!这世上哪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再胡说,当心我打烂你的嘴巴!”
淳于意也是一吹胡子一瞪眼,“你祖母说的对。一人做事一人当,哪有老子犯了错让娘和女儿去顶罪的。你们明日都回家去,皇上要杀要剐,我一人承受!”
“二弟……”
“二哥……”
淳于成和淳于栋刚想开口,淳于意笑着站起身,神情轻快:“大哥,三弟,你们都不必说了,母亲以后就交给你们了,你们一定要好生照顾母亲。”说着,又郑重地走到老太太面前,直直的跪下,“母亲,儿子不孝!跟儿子住的这些年,为了让儿子后继有人,叫您操心受累了,儿子不孝啊!都长这么大了,还让您跟着儿子担惊受怕,真是枉为人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