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成江想起自己和妻子缺席了的安檀从前的时光,忍不住换了个话题继续跟陆知节搭话。
“我听说安檀她从前是在一中上的学,那是H市首屈一指的公立学校,你们那时候学习是不是很辛苦……”
他没法买后悔药去参与到女儿过去的生活中,但能在这时候听她同学说几句也是好的,至少能够让他停止胡思乱想。
陆知节有些迷茫:“我恐怕——”
在安檀的事上,段艾晴了解的远比他多得多,安成江想了解的话,其实应该去问她才对,但他的目光中有几分让人不忍心拒绝的复杂情绪。
安成江甚至苦笑了一下:“稍微聊几句就好。”
他以为陆知节是顾虑安檀,怕她知道有人将自己的事讲出来会不高兴,所以主动选择了退让。身为长辈,对女儿的同学这样客气其实是有些难为情的,但他丝毫不在意。
陆知节虽然还是不解其意,但他只当是安成江从前对安檀忽视太多,所以想多听他说几句,这时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推脱,便捡着自己出国前的趣事说了几件。
走廊里的氛围总算是没那么紧张尴尬了。
与此同时,产房里的气氛也暂时得到了缓和。
三位女性长辈都是生养过的人了,见安檀还能在产房里等待破水,已然意识到她只是早产前的不适的反应略强烈了些,并非是遇到了性命攸关的危险,虽然仍旧是心疼,但总算不慌了。
谭林跟桂凤枝一左一右的守在了安檀所在的病床两侧,而容宴西见状,除了给她们让出位置,也别无它选,不得不往床位走去,结果白琴书和段艾晴先一步把位置占住了。
四个女人围着安檀嘘寒问暖,显得屋里唯一的男人十分多余。
容宴西没有办法,只能是继续往旁边避,倒是方便了去而复返的林乔找他签字。
这点小事是可以交给护士来办,但事关安檀的安危,林乔还是选择事事亲为,既是为了尽最大努力照顾好她,也是为了让她知道,从前那个在手术室里紧张的不得了的助手已经成长了。
林乔将需要签字的手续和告知书一鼓作气的递给了容宴西,捡着重点同他说。
“目前安医生的身体状况还算良好,只是各方面指征已经符合临产的情况,早产是无可避免的了,你身为家属,接下来要忙的事情有很多。我会尽力保证顺产,但你必须要做好心理准备……”
容宴西刚缓下来的一颗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在今天之前,他已经做了足够多的功课,看连晦涩难懂的相关论文,也努力去啃了,可到了这一刻才发现,心理准备是无用的。
“无论你们需要做什么决定,只要是对安檀好,我全都会无条件答应,费用方面不用担心,无论是打无痛还是之后的其它情况,尽管用最好的药,配最舒服的条件,我全部都没有意见。”
说到这里,他察觉到从垂在身侧的双手上传来的微微颤意,深呼吸一口勉强稳住心神,然后把话音压到最低补了一句。